搜索
张景义的头像

张景义

网站用户

散文
202207/06
分享

拜见初中时光

一叶小舟在泥塘里飘动,划桨时污水翻腾,腥臭阵阵;不动时,水光潋滟,清澈如许:这就是我的初中时光。

拜见初中时光,捡拾记忆中的一个个碎片,走来7位矢志教育、敬业爱岗的老师,走来58名叠飞机、掷铁环的憧憬未来的贫苦少年。贫苦的日子像是绑在身上,快乐的小鸟在杨柳树上歌唱着心情。

1976年夏天的一天,我们到吴官营公社安上中学考初中。路上,我们追逐着,打闹着,听着杨柳树上鸣蝉的聒噪,看到有气无力的田野,土坯房、土墙头的农家。掸去走了一公里土路的灰尘,摸摸灰头土脸,我们进入考场。安上中学仅有两个教室,一间老师办公室,全部在一排北屋。考场不验准考证,考题由主考老师抄在黑板上。课桌是砖垛子支架的长条木板,坐的一律是小板凳。

监考老师姓王,戴一副近视眼镜,小眼睛特别精神,窄短的脸庞,翘翘的嘴巴。这种嘴巴能说会道,伶牙俐齿,但也好满嘴跑火车,无拘无束。果真,他转转看看我的答卷,大声嚷嚷:“谁考试都叫上,就是不让西于口景义上!”一会儿又过来看看,再喊上一遍,脸上挂着洋洋自得的笑容。

我并没有因他的玩笑而害怕,十二岁的眸子里写满自信与傲性,破旧的衣衫里装满多彩的故事。当我以考点第一的成绩报到时,王老师怜爱地摸摸我的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好好学。”

王老师的数学课很生动,很有趣,对好学生呵护有加,对普通生严厉刻薄。记得一次课上,女生赵AB怯怯地站起来,报告男生赵CD骂她。王老师很生气,问CD说骂了吗,怎么骂的。“我骂,我是你爹。”男生承认。“扇他两耳巴子,”王老师命令道,“扇他,让他胡骂。”“老师,我不敢。”女生很为难。“你扇不扇?不敢,让CD做你爹好了。”王老师说的话惹得我们哄堂大笑,赵AB羞愧地埋下了头。

如今看来,王老师的确算不上中规中矩的好老师。考场上向你偏爱的素不熟悉的学生扔小炸弹,你知道影响不影响他的水平发挥;课堂上鼓励武力制恶,甚至老师出言伤害学生,这又是违背了老师的职业规范。那时候,家长对老师很宽容,最常说的是“该打该骂都听你的,都是为了孩子”,老师真打了学生,家长也不会找麻烦的。王老师深入浅出,采取我们喜闻乐见的教学方法,好几次被评为先进教育工作者呢。

初一快结束的时候,王老师调回了东于口老家小学。送行的时候,我们都很难过,几名女生眼泪汪汪的,其中就有赵AB。“又不是隔山隔水,我会来看大家的。别哭了,再哭我都禁不住了。”王老师眼圈也红了起来。“AB,对不起,那堂课让你受委屈了,我也太恨铁不成钢了。”说完,王老师推上自行车,驮着行李和书籍走了,留下了一串串不舍和叹息。

最苦是分离,最涩是相忆。

凄凄院中葵,难熬干无雨。

我们的语文老师姓宋,可能是学校负责人吧,人长得周正,课上得精彩。那金黄的圆月下,碧绿的西瓜地里,项带银圈的手持钢叉追刺猹的英武少年向我们走来,少年闰土和哪吒、金刚葫芦娃一样都是我们的偶像啊!宋老师古诗文很拿手,故事性强,声情并茂,读着听着俨然成了其中的李白低眉思乡,杜甫茅庐忧民,诸葛亮沥血泣表,辛弃疾铁马驰骋……在那个物质和精神都很匮乏的年代,语文书多像马良手下的神笔,给我们插上了向往生活美好的翅膀!

种子在舞勺、豆蔻之年的心灵中播下,不服输的个性在潜移默化中濡染。衣衫褴褛、吃高粱窝头和红薯成长的少男少女呀,谁在为你们的美好未来奠基?谁敢轻觑小树苗吱吱成长的无比威力?

那是一个初秋的夜晚,我和小伙伴们到平乡县城看电影。六七里的路程,全靠两条腿。电影有两部,其中一部叫《苦菜花》。寒凝大地,苦菜花开得更绚烂;血雨腥风,母亲胸膛更坚挺。特工的奸猾,日寇的残暴,明枪暗箭,敌我难辨,我们都如痴如醉。看完已经凌晨了。途经柴口的时候,《苦菜花》刚刚开始,原来是两地跑片儿。在我的倡议下,我们又看了一遍。回途中,经过王庄。梨子快到成熟时节。不知是谁先上树,我们便偷梨解馋。正当我们忘乎所以的时候,护林员发现了我们,大喊一声:“哪里来的毛贼?别跑!”他跑步追我们,我们一溜烟跑回来了。其实,他并没有真抓我们的意思。抓住了怎么样,西于口可不是好惹的。据说老辈子有个村民在某城受了屈,第二天肩扛铡刀上城吆喝骂阵,这反而被村人当成了一种骄傲。回到家,天都明了。上课的时候,我头一歪爬在长板上睡着了。据说,宋老师发现了,不但不去叫醒我,反劝邻座不要打扰我:“他从来没有过,肯定太累了。”由此可见,老师们都很宠我,呵护我,每每想起,心中总会涌起一股股温暖的浪花。

那时,学校新买了一把手动推子。我推头的时候,三个同学轮番上阵,把我的头推得如同坑坑洼洼的小山丘。宋老师上着课上着,终于喷出笑来:“谁推的,这么糟糕!下课了找我,我帮你修一修。”他控制住同学们的嬉笑,蔼然可亲地说。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说太短了,修补不了什么,所以只能等再生新发了。

当记忆老成碎片

难以想起你初中时的容颜

几个男生吹着口琴在唱着童年

一个女生追逐蝴蝶在花间

你是否记起女同学将纸条夹在书里边

你是否记起曾经吃过小伙伴的淹蒜

因为王老师调走的缘故,学校又分配了一位女老师,姓程,当时只有二十岁。程老师皮肤黝黑,鹅蛋脸,眼睛、鼻子、嘴巴搭配成活脱脱的美丽。程老师刚参加工作,上课拘谨,讲课有点生涩。伙伴们欺生,上课故意捣乱,把程老师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班会的时候,我就发言:“数学课不能乱了,乱的是我们的青葱年华。再乱,人所共愤,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这招真管用,程老师讲课渐渐放开了,我们渐渐适应了她细腻认真的教学风格。我们到吴官营参加公社竞赛的时候,她骑着车带着我,有说有笑,俨然我俩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数学我考了98分,忘了验根,而第二名只有56分;物理我第一名,浮力做功那道题错了;语文第一名,记得第一道大题纠正二十个成语中的错别字,我全部正确,并纠正了抄题老师的习惯性书写错字。

安上中学是公社的普通中学。因离家近,我们每天来回两趟步行,就放弃考重点的吴官营中学。因为安上中学竞赛成绩优异,当时老师们在公社受到礼待。程老师后来嫁到了邱县,考上师范,邱县任职了。时隔三十多年再见时,我们彼此都认不出了。她说:“你那时聪明,一学就会。我到新校后,老拿你做例子去激励学生,老师以你为豪。”我看到她微微发福的样子,听到她怀念教我们初中时光的话语,不由感叹岁月催人,但记忆却难以褪色。

每个晨曦,都会有清新的空气。一张张挂满幸福的笑脸,一个个轻盈矫健的步伐,迎接着东升的旭日,伴着美丽的的校园尽情地在操场上奔跑。在校园中跳绳,在林阴下憩息,在教室外谈笑,享受着一天中最清凉的风。

每个午饭、晚饭前,下课后,我们总是急着赶回家里吃饭。饭是粗糙的,菜是寡淡的,但心中总有温馨的感动。听着母亲亲切的唠叨,看看父亲期待的目光,我觉得学习好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事情。

每个课堂,我们总是那么全神贯注,侧耳聆听老师讲的每一个重点,手上的笔一直不停的滑动。每当被点名提问的时候,脸上也会闪过一丝自豪,答案也是那么的自信干脆。总能想见和同学们一起讨论难题的情景,总会想见那一个个书生意气、个性鲜明的伙伴们……

我的初中时光,正值文化大革命的末期,虽然也宣扬过张铁生交白卷,但我们还是没有放弃追梦的脚步。那时,鲜用照相机,但我还是把那贫瘠的日子快乐的心境定格在记忆的相册里。

一匹纵横驰骋追逐梦想的野马

一片三月霏雨洗得湿漉漉的花瓣

一只五月阳光凝住了翅膀的青鸟

一镜九月秋色点亮双眸的湖色

一束腊月雪花擦红俏丽脸颊的寒梅

一首清纯浪漫的抒情散文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