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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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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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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钟声在我记忆深处荡响

二十世纪70年代后期到80、90年代,母校是靠敲钟作息的。那钟声,嘹亮,悦耳,余韵悠长。可以说,整个县城,乃至方圆十来里都能听到它的动听声音。内行人一听到钟声,就能估算到大概什么时间了。

最著名的打钟人是陈忠信老师。陈老师个子不高,穿得不太讲究,喜欢穿带兜的上衣,手腕上带着自已花钱不菲购买的机械手表,戴着一幅高度的近视镜。因为近视厉害,上课不便,学校分配他在后勤工作,除负责发发搞卫生劳动的工具外,专职敲钟。

他的办公室在校南北马路西侧,大概是学校的中间位置,那排蓝砖白灰勾缝瓦房的最靠东边的一间。办公室内,一张床子,一张桌子,上放一台机械钟和一台收音机。陈老师就是听着收音机播报的北京时间纠正钟和手表的误差,力争分秒不差。另外,还有一把二胡,后来还有了气管和补自行车胎的工具。

大铁钟就挂在稍东边的大柳树上,离他屋不过百米远。安全原因,用粗铁丝吊在粗壮的树叉上。怕淘气学生乱敲,悬挂足够高,学校没有人能够够着绳圈的。

老陈敲钟前,先看看两个表,然后拿起铁钩来,“登,登,登“紧跑到钟下停住,看钟一下,用钩钩住吊圈,再看表,作好架式,心中默念着“5、4、3、2、1“的秒数,拉开了规则的、悠扬的钟声。双声是上课,单声是下课,单声急促点就是上操。此时的老陈返老还童,如同一位指挥千军万马、叱咤风云的将军。再后,他掂着铁钩,悠悠地回来。等待下一个时间点再上战场。

一年365天,除了假日和星期天,一天从起床到就寝,都是老陈一人敲钟。要是谁想敲一次,他总是放心不下,总是怕敲错节奏,错了哪怕几秒钟。老陈上街,总是来去匆匆,骑个破自行车又怕近视撞了人。有人告诉我说,他见到过一次陈老师出门摔了一跤又爬起的事。

十几年来,老陈的钟没有少敲一次,错敲一次,钟和老陈结了深深地缘。有人取笑老陈说钟胜过你的老伴。老陈取下眼镜,瞪眼反驳说:“老伴是老伴,钟是钟。老伴是家庭,敲钟是事业,都重要。”

钟声就是命令,冲锋还是撤兵,上操、吃饭、睡觉都用节奏的变化来下达。师生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指令,也特别信任这种指令,因为这中间是陈忠信老师忠实诚信的十几年如一日的坚守。

只是有一次半夜,有个淘气学生偷了老陈挂在墙上的铁钩,一阵乱敲,一时惊醒了全校人,以为有了地震或者火灾,人心惶惶。不少周边的群众也纷纷打听,一中出了什么乱子。为此,陈老师自责了好久,往往把钩子藏在被窝下了。

毕业五六年了的学生,来看母校,好多人顾不上看班主任和老师,总爱看望一下陈老师,和他亲热地聊几句。老陈音乐有天赋,一把二胡拉得委婉动听。不过,你只能欣赏一个小片段,因为他杂事多,忙得象个转不停的陀螺。

自行车乍多时候,陈老师义务为老师们补胎打气。他补胎的时候很好笑,二半天找不到露气点,一旦找到了,他便又锉又粘,捏了又捏,生怕影响了别人的出行。

陈老师是吴官营乡逢官营村人,退休后便回村陪老婆、孩子了。我曾不止一次碰到他,见面不免寒暄几句,赞他敲钟的时候,他说:“工作的事,尽心尽力当成自己家的事就行了。"

老陈敲钟从开始说到现在差不多四十年了。陈老师淡淡地离开人世八九年了。那钟声,悦耳,悠扬,在我的记忆深处久久回荡,清亮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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