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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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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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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里的妈妈


乡村的炊烟,缕缕袅袅,在晨光、午阳和落霞中缭绕,绘成了古朴的富有诗意的生活画轴。炊烟里,有一代代农人躬耕乐收的田野气息,有粗茶淡饭的朴实芳香,有妈妈辛勤操劳的背影,有一家人围在小桌旁亲切交谈的幸福的滋味……

炊烟里的妈妈是辛苦的,脸上有灰的,脖子上汗珠涔涔的。厨房成了她的舞台,柴米油盐成为了她的唱词,一条蓝围裙成为她的必备妆饰。在那缺粮少油的岁月里,妈妈硬是把高梁、红薯、野菜蒸炒成了美味,硬是把苦涩、郁闷熬成了香喷喷的粥。

第一碗饭盛给的是奶奶,奶奶裹了脚,走路颤巍巍,就先端给她吃。如果是晚饭,我们玩打仗正酣,跑得气喘吁吁,妈妈便在巷子里吆喝几声,我们便在这悠长的吆喝声中回家。有时候,端碗面条来到巷子里,坐上蒲墩,“吸溜”下口,惹得小伙伴直流口水。

七十年代中期,雨水勤,挽着裤管,淌着水去领生产队的菜瓜。井里都有鱼。厨房有了雨水,柴草都不好着,点着了冒着浓烟,妈妈就戴上头巾、流着呛着的泪水,坚持做饭。全家人吃上了饭菜,妈妈因烟熏火潦完全没了食欲。

上了高中,妈妈每三天给我蒸一次馒头,玉米面的,我便带到校里腾腾吃。可以想想,这袅袅的炊烟里,有了妈妈对生活的新向往,向往儿子能金榜题名、改变命运的。两年,妈妈的两年就是在向往的炊烟中溜走的。

每次回家带干粮,妈都赶紧烧小锅给我煮面条,打两个鸡蛋,配点酱油和香油,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呀!妈向来不吃,总是惬意地看着我在狼吞虎咽。

结婚后,我和妻子回老家,妈妈总是兴冲冲地说:“想吃什么,我去做。”地里割把韮菜,配粉条、鸡蛋调馅,捏成包子;把铛一坐,加点油,放上饺子,合上盖子,点火;中间加点水再蒸,十来分钟,一锅蒸饺出笼,黄澄澄的,油汪汪的,又香又有劲道,美极了。有时候,我笑着说:“妈的手艺,在城里开个蒸饺铺,保准顾客排上队。”妈便开心得像个孩子受夸一样。

妈妈很喜欢吃我们买的瓜果和糕点,也喜欢穿我们给她买的衣服和鞋子。她总是早早做饭,让炊烟又次升起。她从不叫我们帮忙,更不让上厨房,说厨房烟气重、灰尘多,自己习惯了。

儿子四五岁了,回家就爱拉奶奶的风箱。“瓜嗒嗒——”,“瓜嗒嗒——”,像是唱着欢迎的歌。妈妈做饭炒菜,听任孙子学烧火,劈柴呼呼燃烧,幸福的炊烟通过烟囱袅袅而升,弥散在蓝天、白云间,全然不见。

渐渐的,煤球取代了烧柴。只是谁过生日或赶会的时候,妈妈才烧柴。伴着我们的忙碌,妈妈终于能停下来,陪姑姑、姨、舅舅唠唠家常了。不过,她准备的饭菜,就是再加一倍的人都吃不完。“亏自己不怕,不能亏待别人。”这是妈妈的口头禅。

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今年的清明节,是妈妈两周年祭日后的第十天。村庄不见了炊烟,不见了妈妈的身影,少见了她的同龄人。我们十天后再次上坟,出于环保考虑,献花替代了烧纸。

我始终忘不了炊烟里的妈妈,忙碌、知足、慈爱、幸福的模样。炊烟,将成为一种乡村文化符号,伴随乡愁,袅袅升起在人们的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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