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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治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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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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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护母亲

母亲生病住院了,这次病得很重,需要有人专门陪护。父亲年事已高,家中的农作物正是收获的季节,弟弟又在外地工作抽不开身,我只好向单位请假来陪护母亲。这次母亲在新乡地区中心医院住了半个多月,也是我从军20多年来陪伴母亲最长的一次。

母亲年轻的时候,父亲在外地工作,家中事务和地里的农活全压在母亲瘦弱的身上,长年累月,积劳成疾,30多岁就患上了甲状腺肿大。由于农村医疗条件差,母亲只是采取药物保守治疗,没有及时实施手术切除,病情拖延了十多年,一直到1994年下半年,肿瘤压迫到气管和食道后,才不得不到县医院实施手术治疗。我在外地当兵,弟弟正读高中,父亲从遥远的新疆石油大会战工地赶回来,本想找个熟人做手术时能够放心一些,可是偏偏手术中发生了意外,主刀医生不但将母亲的左右甲状腺切除,还将左侧的甲状旁腺也切除了,损伤到喉返神经,致使母亲失音有一年之久。甲状腺本来是人体最大的内分泌腺体,其主要功能就是合成和分泌甲状腺激素。甲状腺激素是维持人体代谢的兴奋性激素,如果这个激素过高、过低,都会产生病理性状态。由于母亲甲状腺基本上全切,手术后甲状腺功能低下,造成母亲全身皮下水肿,整个人像个透明的玻璃球似的闪闪发亮。许多街坊邻居都说母亲不行了,最后母亲还是艰难地挺过来了。这些都是母亲后来告诉我的,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痛心呀!

母亲做手术的那一年,我正在石家庄陆军学院预提干部队上学,父母亲为了不让我操心,没有将实情告诉我,事事报平安,直到放寒假回家后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本想去找主治医生追究责任,但父亲又看在是熟人的面上,打起官司来以后不好见面,此事就不让再提起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在以后的日子里,母亲一直靠吃甲状腺素片来维持生命。甲状腺激素忽高忽低,母亲全身内分泌紊乱,瘦弱的身体变得笨重不堪,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关节疼痛、黏液性水肿等接踵而至,而且呈现出集中爆发的情形,造成了现在的糖尿病肾病综合症、慢性肾衰竭等多种并发症,眼睛几乎失明,心血管疾病严重,母亲每天生活在万分痛苦之中,挣扎在人生的边缘。这也是我这个当长子最大的失职。

父亲退休后,与母亲共同生活在农村,由于基层医疗条件比较差,有了小病就是在村里和乡镇医院进行治疗,以至于许多疾病越拖越严重,不得不到县医院或地区中心医院接受正规治疗。之前,我也多次向母亲提出过要求,让她到北京接受治疗,她一怕影响我工作,二怕大医院花钱,所以几次劝说都没有成行。现在母亲病重了,我与弟弟和父亲商量,才将母亲转到地区中心医院治疗。在中心医院里,我们花高价让母亲住进了特护病房,每天除了按时打针、输液外,医生、护士给予了母亲VIP式的服务,也让母亲享受了一次高干待遇和正规化的治疗。

住院的日子里,我每天陪护在母亲的身边,给她喂药喂饭,端茶倒水,洗脸梳头,捶背按摩,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就像小时候母亲照顾我们一样。望着母亲两鬓花白的头发,臃肿的脸庞,僵硬的肢体,发黄的手掌和脚掌,还有不能伸直的腰身,眼泪几次都要夺眶而出。母亲的这些症状表现,都是长期疾病积累造成的后果!看到重病中的母亲,我怎么也不能相信,这还是年轻时有“女汉子”之称的妇女队长吗?还是我印象中什么都不服输的母亲吗?母亲真的老了,作为子女我们还能陪护母亲多长时间。俗话说,养儿能防老,可是生活在不同城市里,又怎么来居家养老呢?

作为军人,自古忠孝难两全。我又不能长年生活在父母的身边,真正陪伴父母的日子还有多长呢?我时刻提醒自己,父母都是70多岁的老人了,他们以前吃得苦、受得罪太多了,在父母有生之年尽量多抽时间来陪陪他们,尽尽孝心,不要真正到了“子欲孝而亲不在”的时候再去尽孝,那时候一切都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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