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春节是全家人团圆的日子,今年的年夜饭我们就喝这壶老酒!”
老张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囊中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打开纸盒,一瓶黑色扁平的老酒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这壶老酒是老张珍藏了十多年的五十三度酱香型酒,他一直不舍得喝。癸卯年春节前夕,年近八旬的老张从河南老家来到北京大儿子家过团圆年,专门带来了他的这瓶好酒。
老张从年轻时起,就不能喝酒,无论是白酒还是红酒,一杯酒下肚立马脸红脖子粗的,成了戏剧中的“红脸”关公。但是老张有个爱好,喜欢收藏酒,尤其是知名度高的酒。在他的收藏柜里,有汾酒,有二锅头,有衡水老白干,还有郎酒。老张今天拿出来的这瓶老酒,就是2010年春节时在郑州工作的小儿子给他买的,一共两瓶,那一年的年夜饭他们全家老少喝了一瓶,剩下的这一瓶老酒,没想到老张一直珍藏了十多年。
老张热情好客,讲究排场,亲朋好友每到家中相聚,他总会拿出来珍藏的好酒招待客人,一是显示自己的儿子们都在外地工作有出息,二是也给自己的脸上贴金,证明自己是一名退休老干部,不管是汾酒、二锅头,还是郎酒、老白干,唯独这瓶老酒他不舍得让别人喝,他自己也舍不得独饮,总想着有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拿出来与大家分享共饮。今天,是他们全家团圆的日子,老张突然想起来喝他珍藏的这瓶黑壶老酒,孩子们也只好尊从父命。
老张年轻时,家境比较贫穷,过年过节想喝酒,需要到几里地远的供销社里打零散酒。装零散酒的容器是一个土陶罐子,听说是他们家祖传的,能盛两三斤白酒,罐子上面系着两根陈旧的麻绳,罐口用黄绸布包裹着。
有一年春节前,老张去打零散酒,六岁的大儿子非要同他一起去。回来的路上,大儿子逞强好胜,想帮助老张提打满酒的罐子。老张虽然不舍但还是同意了,儿子很自豪得意地提着酒罐子走在老张的前头。
父子俩沿着脚下的乡村土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着,酒罐子在儿子的手里左右晃动着。儿子感到非常好玩,嘴里不停地发起格格的笑声。当儿子迈着细碎步继续前进时,酒罐子在他的手中晃动得更加剧烈,只听“咔擦”一声碎响,酒罐子掉到地上摔成了粉碎,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香味。
“啊!”
儿子一下子感到手足无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酒罐上的两根麻绳。
这一年的酒,老张没有喝成。
后来,老张到县城当了一名工人,家庭条件有所改善,每次喝酒就到商店里买几元钱的玻璃瓶白酒。这种酒包装简单,只在酒瓶外贴上一个商标,知道是什么酒而已。不像现在的酒过度包装,里三层外三层的,还有防伪标志。
老张酒量很小,又没有酒瘾,一般买酒都是让亲朋好友们喝的,他自己从来不会独饮。不过老张也曾经喝醉过一次。那是在公司的庆功会上,因为老张被表彰为劳模,心情舒畅,又挡不住领导和工友们的一片好意,左一杯、右一杯,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喝醉了。醉后的老张什么也不知道,躺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醒后,老张受到老伴一顿严厉的责怪。从此,老张喝酒更加小心翼翼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张的两个儿子相继成家,各自在外地工作。他们也都遗传了老张不能喝酒的基因,一喝酒就脸红脖子粗,一喝酒就醉,从来不独酌,从来没有酒瘾。但两个儿子每次回家看望老张,我们总会带一些好酒孝敬父亲,老张不喝就收藏起来,专门留给招待亲朋好友喝。
一晃许多年过去了,他们没能和老张一起安静地坐下来喝上一顿酒。今年的除夕夜,老张把珍藏多年的这壶老酒打开,倒在酒杯中,一股浓烈的酱香味沁入心脾,房间里瞬间飘满酒香。
君子之品,名不虚传。坐在一旁的小孙子大叫起来:“真香啊!”
小孙子今年才十岁,上次老张一家人喝那壶老酒时他还没有出生。老张用筷子沾了点老酒放到小孙子的嘴边,让他吮了吮,辣的孙子直吐舌头。
小孙子说:“老酒闻着香,喝起来真辣呀!”
老张接过话说:“你还未成年,等你成年后就能品尝到老酒的醇香甘甜味了!”
丰盛的年夜饭,老张一家人共同举杯,感恩这个新时代,共庆团圆年,迎接癸卯兔年的到来!
大家一起高喊:“干杯!今夜不醉不归。”
突然,手机里响起了那首老歌:“喝一壶老酒,醉上我心头,浓郁的香味儿,咋也就喝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