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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巧治恶霸
在石牛村东头，一间破旧的红泥瓦房里，这就是石子的家。
屋里，石子的姐姐山凤坐在桌边伏在石仔妈身上，掩脸哭泣，石子的母亲也伤心流泪。
石子爸坐在一边绉着眉头叹气，不时吸着长杆烟筒，感到一种无奈。
火灶的灶膛里烧着柴火，灶上的破铁锅冒着水汽。灶上放着几只生红薯。
石子爸拿起一只木瓢勺，从锅里勺了一碗水，放在破桌上凉着慢慢喝。
石子和老窍从门外走进屋。
石子高兴地说：“爸，我把窍哥叫来了！”
老窍脱下竹帽，放下鱼笭。
老窍道：“大叔、大婶，山凤姐。”
石子说：“爸，我叫窍哥来帮我们想办法。”
石子爸看着老窍，不相信地摇着头道：“没有用，什么办法都没用，我们穷人势单力薄，斗不过人家。”
石子道：“姐，上回帮我和二蛋对付牟八的就是窍哥，他的办法可多了。”
石山凤望着老窍说：“窍哥，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帮我。”
石头妈哭着说：“老头子，我们什么办法都不想，难道就这样把女儿推到火坑里吗？你一定设法救女儿！”
老窍问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子道：“今天够倒霉，出门碰着马蜂窝。我和姐两人挑柴去卖，路过三猫村边……”
······
三猫村外，石子和山凤挑着柴担在小路上走着，来到了村边的树下。
石子感到有点累，就说：“姐，我们歇一会吧。”
山凤看着石子，见他衣服都湿透了，说：“好。”
山凤和石子放下柴担，擦汗乘凉。
这时，一座套院的青砖瓦房里传来猜码声。瓦屋边钻出一个光头大汉，他就是山癞头。山癞头变吹着口哨边在屋边拉尿，拉尿后走过来，发现了正在抹汗的山凤，便起了歪心，高兴得咧开歪口。山癞头淫笑着说：“嘿，好个美人！”
山癞头走到石子和山凤面前，眯着醉眼看了看。
石子问：“想买柴吗？”
山癞头道：“什么都想买！你们是哪村的？”
山凤说：“石牛村的，挑柴去卖。”
“柴倒是蛮干，等我回去看看伙房有没有地方。”山癞头转身走进了砖屋。
屋子里，汉子酒鼻二和歪嘴九正在桌边猜码喝酒，酒气味散满屋里每个角落。桌下，有一只猫在啃扔下的残菜。
山癞头一步三歪地走进来。
酒鼻二道：“大爷，你上哪儿去了，快来，该你上。”
山癞头笑着说：“弟兄们，好事情来了。（低声地）外面来了个美人！”
酒鼻二道：“美人！”
歪嘴九问：“在哪？”
酒鼻二、歪嘴九脸上露着淫邪的神色，他们日里跟着山癞头横行乡里，专门干些偷鸡摸狗勾当。
山癞头说：“就在屋外树下，你们听我的。”
山癞头对酒鼻二、歪嘴九嘀咕了一阵。说着，三人都露出一阵淫笑。于是，歪嘴九便走出门去。
歪嘴九走出屋外，左右看了看，便走到山凤和石头面前，眼睛溜溜转，看到漂亮的山凤，他似乎魂不附体，歪嘴上流出了口水。
歪嘴九道：“卖柴吗？”
山凤说：“卖，两担一起要吗？价钱给多少？”
歪嘴九说：“今天你们碰好彩了。两担就两担，把柴挑过来，我们买柴，价钱多少都行。”
山凤说：“那好，就来。”
山凤、石子跟着歪嘴九把柴挑进院里。
歪嘴九道：“大爷，柴来了。”
山癞头走过来道：“这柴干不干？”
山凤说：“够干的。”
山癞头问：“多少银子一担？”
山凤说：“四文。”
山癞头说：“二文卖不卖？”
石头道：“二文不卖，四文，姐我们走。”
山凤和石子欲把柴挑走。
山癞头抬手打了个手势道：“哎，别走，四文就四文。（对小屋那边）老二厨房搬好了吗？”
厨房里酒鼻二声音：“搬好了！”
山癞头说：“老九，带他们把柴挑到厨房里。”
歪嘴九对山凤、石头：“挑到这边来。”
山凤和石头便把柴挑到厨房里，很快又跟着歪嘴九走出来。
歪嘴九说道：“姑娘，跟我到这边结账。”
桌边，山癞头还在不停地喝酒，烟味酒味散满屋子。
歪嘴九说:“大爷，姑娘要结柴钱。”
山癞头说：“别急别急，姑娘，肚子饿了何不吃点东西？有饭有菜，还有酒，来来来，肚子不饿口也渴，喝一碗粥也好。”
山癞头边说边色迷迷地盯着山凤。山风都感到一种阴气，总觉得这些人不是正道之人。
山凤说：“我们肚子不饿，请给钱我们走吧。”
山癞头说：“不吃，不吃也是给猫吃，老九，把剩菜倒去给猫吃。”
歪嘴九说：“是，大爷，那宝贝正饿着呢。”
山癞头道：“歪嘴九，你要把我那宝猫侍候好了，不然没酒给你喝。”
酒鼻二去了一会，又跑出来，喊着：“大爷，大爷，不好了，小宝猫死了！”
山癞头装出吃惊的样子，说道：“啊！宝猫死了！你们、你们几个白吃的，我都叫你们把宝猫看好，怎么死了？”
酒鼻二说：“被、被柴担压死了，好惨哪！”
山癞头生气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怎么转眼就死了？”
酒鼻二指着山凤说：“就、就是这位姑娘放柴担压死的。”
山凤紧张地说：“大爷，我们刚才没看到什么猫呀？”
酒鼻二大声道：“怎么没见？你自己过去看！”
山凤、石子跟着山癞头、酒鼻二、歪嘴九走进厨房。果然，一只猫被压死在柴下。
山癞头故作大惊道：“天！我的宝猫！这、这下真死了······”
歪嘴九上前摸了摸死猫，道：“大爷，宝猫没气了，真的死了！”
山癞头大声说：“你、你这废物，宝猫交给你们看都看不好，真没用。我要扣你一个月的工钱！”
酒鼻二说：“我、我也没注意宝猫跟我过来，谁知道牠钻进这里。”
山癞头转向山凤，说：“你，你这个妹仔，怎么放柴担压死我的宝猫？你，你赔……”
酒鼻二也喊：“你、你陪！”
山凤道：“大爷，我放柴担的时候，没、没看见什么猫啊！”
石子也说：“是没看见！再说这只小猫值得什么钱？我大伯家里都有七、八只小猫，比你的大，还比你的长得好看，送给我都不要，明天拿一只来赔你。”
山癞头道：“哟，小子，你知道我这是什么猫吗？宝猫，懂吗？”
石子说：“哼！什么宝猫？比老鼠还小！”
山癞头故意说：“这只猫你小子一百担柴也赔不起。历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你压死我的宝猫，你看如何抵偿？”
山凤恳求地说：“大爷，我确实没、没看见，我、我不是故意压死你的猫啊！”
石子说：“赔你两只小猫，行不？”
山癞头凶狠地说：“此猫日是猫，夜是虎，买去白银五百五，限你三天内偿还！”
山凤急得流泪，说：“我家哪里有这么多钱？我们这两担柴不要钱了，还不行吗？”
山癞头道：“不行，多少担柴也不行，老二、老九你们跟他们回去拿钱。”
石子道：“你们这是欺负人！”
歪嘴九指着石子说：“小子，你们还不起，死定了！”
酒鼻二故作好心地说：“姑娘，你家如果没那么多钱，干脆嫁给我们大爷做小婆算了。”
山凤吃惊地说：“不不，不能······”
山癞头奸笑着说道：“大爷我已经赏脸你了，多少女人想进大爷的门还进不来呢？三天后不还钱，我就去娶人！”
石子说：“你敢？”
歪嘴九道：“小子，嚣张什么？大爷按一下指头你就完了。你就老实点，别惹我们生气！”
石子说：“哼！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
歪嘴九说：“姑娘，大爷看上你，算你有福气了。从了吧！”
酒鼻二淫笑着说：“你就准备做新娘吧，我们大爷不会亏到你的！”
山凤屈辱伤心地哭喊：“天哪！”
山凤转身冲出门去。
“姐！”石子喊着跟在后面······
······
石子家里。
山凤掩脸委屈地哭泣。
老窍气愤地拍着桌子说：“狼心狗肺的山癞头，他们存心霸占民女！”
石子爸说：“这地头蛇横行霸道，连山凹村卢寡妇也让他糟蹋凌辱！”
老窍气愤道：“哼！我一定想办法对付他！”
石子道：“他敢来抢我姐，我就跟他拼了！”
石子爸说：“他是有名的恶霸，好多人被欺负都不敢吭声，我们如何斗得过他？”
老窍说：“哼，烂疮也有烂药敷，我们硬来恐怕不行，就想其他办法，不信治不了他。我这就去打探打探。”
石子爸不放心地说：“老窍，你、你千万小心。”
老窍点了点头道：“大叔放心，你们在家等着。”
老窍戴上竹帽走了出去。
乡间小路上，老窍头戴破竹帽，肩挑一担柴直往三猫村走来。
老窍走到山癞头家门外，放下柴担，四边看了看。
老窍大声喊：“卖柴啊，卖柴！”
这时，歪嘴九从屋里走出来，道：“喂，你大喊什么？”
老窍喊道：“卖柴啊！今日折半卖三文，买不买？”
歪嘴九道：“小子，人小口气不小！”
歪嘴九看了看柴，说：“你等着，我去问声大爷。”
老窍道：“快点，慢了四文也不卖！”
歪嘴九进屋一会后又出来。
歪嘴九说： “小子，今天算你好运，大爷说要了。来吧，把柴挑到柴房里。”
老窍挑起柴担跟着歪嘴九走进院子里。
屋子里的厅堂上，山癞头正躺在竹椅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水烟筒。酒鼻二坐在桌边嚼炒花生喝酒。
歪嘴九带着老窍来到厅屋。
歪嘴九说：“大爷，这孩子过来要柴钱。”
山癞头问：“多少？”
老窍道：“一担柴才三文，便宜卖了。”
老窍两眼盯着山癞头，山癞头头象大茶煲，两眼突额，凶神恶煞。
山癞头看了看老窍说：“小孩子，你能挑得几重？三文钱太多了。”
老窍说：“柴在那边，你自己去看，没有百斤，白送！”
山癞头道：“口气不小！”
山癞头从身上摸出几文钱道：“小子，你会算数吗？”
老窍说：“我没拜过圣人公，可秃子头上有几根毛发我能数！”
山癞头笑道：“哟，大爷面前你逞什么能？我出对让你答，对得上柴钱加倍，对不上，分文不给！”
老窍一笑，说：“对对就对对，我不怕你，担把柴！”
山癞头说：“不怕我的人还真少有，你倒是敢站在我面前放臭屁了！”
老窍道：“你得先把钱放在桌上，分为两份，每份三文。”
山癞头说：“好，放出来你也拿不到。”
山癞头说着，摸出钱放到桌上。
山癞头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喊道：“小子，你听好：穷小子，穷到极，极到穷，穷穷到极极，极极到穷穷。”
老窍不加思索地答道：“秃鸡公，光又秃，秃又光，光光又秃秃，秃秃又光光。”
山癞头一惊，摸了自己的头。
山癞头道：“打老子注意，小子你再对，四两毛鸡飞……飞……”
酒鼻二见山癞头找不着字句，就接上道：“飞来南山称作凤。”
山癞头得意地夸酒鼻二说：“对，就这样，你们没白跟我。”
歪嘴九见此，也道：“小子，对吧。”
老窍轻蔑地说：“算什么？”
酒鼻二道：“叫你答对！”
老窍很快地答道：“千斤鳞鲤跳出东海化成龙。”
山癞头直瞪大眼，暗道：“谁这家的野小子，竟然不把本大爷放在眼里，好大的胆。”
“真没用！”老窍见山癞头哑口无言，伸手就拿银子。
山癞头伸手一拦，说：“慢，没完。小小泥鳅想起浪，我出几个字让你填，不能多，也不能少，不分前后，答出来，你就拿银子走人。”
老窍道：“有屁你就放出来，我等着。”
山癞头说：“嘿嘿，乳臭味干，不知天高地厚。听好了，这几个字是：天、地、前后、左右、三、两、心。”
酒鼻二讨好地拍着手道：“好，大爷有一手。”
歪嘴九说：“小毛孩，快滚吧！”
老窍看着酒鼻二、歪嘴九的丑相，真想笑。心想：几个地头蛇，欺男霸女，太可恶了！
酒鼻二说：“臭小子，还敢不敢逞能？”
歪嘴九说：“小子，你真是田垌老鼠不识猫！”
老窍道：“还有吗？”
山癞头说道：“我说了，答得上，拿钱走人。”
老窍说：“再耍赖是小狗！”
山癞头道：“小毛孩，倒也鬼头。我说话算数。快答来。”
老窍走到桌边，大声地说：“上不犯天、下不犯地、你们三个，前后左右占我两捆柴，真没良心。”
老窍答完，取过银子放入衣袋，转身就往门外走。
山癞头大惊道：“臭小子，站住！”
老窍道：“怎么，说定了又想反悔？算屁男人！”
山癞头说道：“臭小子，快报出名来，不然叫你尝尝大爷的厉害！”
老窍回过头来说：“本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叫老窍，有本事你到牛脚村钱老爷家去找！”
山癞头楞了一下，道：“哟，摆架子摆到大爷面前了。你、你想吓唬大爷？”
老窍说：“今天老子没闲功夫，改天再跟你斗几次。”
老窍说着走去。
山癞头又是一惊，道：“小、小子，竟然在大爷面前称老子，看、看我收拾你！”
酒鼻二赶紧拦住说：“大爷，牛脚村钱老爷财大势大，这老窍是他家的放牛弟，打狗还得看主人，这……不好办。”
山癞头无奈地看着老窍走去。
老窍很快又来到石子家里，石子正站在门前焦急顾望。
石子见老窍走来，惊喜地喊：“窍哥回来了，窍哥！”
老窍道：“石子，你爸呢？”
石子说：“他们都在屋里。爸，窍哥回来了！”
老窍道：“走，进屋再说。”
石子爸说：“老窍，我们等你都等急了，为你担心哪！”
石子道：“我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急如焚啊！”
老窍说：“我今天跟山癞头斗了一回。”
石子爸惊讶地望着老窍，说：“你跟他斗！？没、没伤着吧？”
老窍说：“没事，山癞头输给我了！”
石子惊喜地问：“真的？”
石子爸说：“如何说来？”
老窍走到一个水缸旁，拿起木瓢打水喝。
石子爸道：“锅里有烧过的。”
老窍回过头来笑了笑，道：“没事，喝惯了，不会发泻。”
石子说：“窍哥，你说你今天怎么赢了山癞头？”
老窍说：“今日，我挑柴去卖给山癞头，他欺负我年少，不想给钱，就挖苦我，我就回应他，他又出联让我对，出字让我填，都难不住我，结果我赢了双倍的柴钱。你们看。”
老窍拿出钱放到桌上，石子他们看了，十分惊喜。
石子高兴地说：“果然赢了，我就说你行！”
石子爸道：“这次你赢了，可山凤的事可有什么好办法？”
老窍说：“石大叔，我想对付山癞头还是斗智，我们一定能斗赢他。”
石子爸说：“这······可有什么妙计？”
老窍从屁股后面拿出一个小木瓢，道：“看，我这有件宝贝。”
石子爸不解地问：“木瓢。有什么用？”
石子爸见是一只小木瓢，迟疑了一下又说：“哎呀，一只木瓢有何用？扔在路上都没人检，有个屁用！”
石子说：“爸，窍哥自有他的法子，上回牟八都让我们给整了，你先听他讲。”
石子爸说：“好好，只要能救山凤就行。”
老窍神秘地对他们说：“那是我特地跑去沙坝圩买回来的。千万记住，这是只仙桃木做成的粥瓢，就说是向一个过路老道买的，花了白银六百六，滔水变成了粥。”
石子爸仍然不解地问：“讲是讲，那个来买？”
老窍道：“我们不是卖，你先看，这木柄是特别的。”
石子爸伸手拿过木瓢看。
老窍道：“大叔手轻点、用力不得。到那天，您早早就煮一锅蕃薯粥，煮稠些。”
石子说：“爸，我们按老窍哥说的做。”
石子爸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老窍又跟石子爸嘀咕了一阵，接着又拿着木瓢比划了几下，石头全家人好奇地看着木瓢。
这天，在石牛村外的小路上，一阵唢呐声传来。渐渐地出现一队人影，还抬着一顶花轿。
身穿黄绸袍的山癞头带着歪嘴九、酒鼻二等十来二十个人，神气地跟着花轿走着。
村头陆续有人出来观看。
山癞头等吹吹打打来到石子家的破屋前的草坪上，示意把花轿放下。
山癞头对歪嘴九细说了几句。
歪嘴九歪着嘴，扯着破腔喊：“石老大，你家姑爷驾……驾、驾到，怎么不出来迎接？”
不多时，石子爸和石子从屋里走出门来，石子爸看到山癞头一帮来人气势汹汹，有些害怕。
石子爸对石子道：“石子，山癞头带这么多人来，我们、我们怎么办？”
石子说：“爸，我们就是拼了也不能让他们抢人！”
石子爸小声地对石子道：“怎么没见窍哥来到？”
石子说：“窍哥他去找人了。”
石子爸说：“不知道窍哥他、他能及时敢来吗？”
石子望了望，说：“他一定来的。爸，别、别怕！”
歪嘴九指着石老大对山癞头说：“大爷，那就是石老大。”
山癞头走上前神气地说：“石老大，我昨天送的帖子你看了吗？”
石子爸胆怯地说：“大爷，帖子是收到了，可是……”
山癞头道：“收到就好，你女儿山凤前日用柴压死了我一只宝猫，该赔我白银五百五，偿不起用人抵，讲定今天来接人！”
歪嘴九奸笑着说：“你家姑爷抬花轿来了！”
石子爸说：“大爷您就开开恩吧。求您……”
山癞头道：“少废话，人呢？”
石子爸紧张得说不出话。
歪嘴九说：“大爷的夫人在哪儿？”
石子妈从屋里走出来。
石子妈说：“大爷，山凤受不了惊吓,病了。”
山癞头道：“病了？早不病，晚不病，大爷我来了她就病，病了也得让我看看。”
歪嘴九说：“病了就让大爷接回家好好调养。”
石子拦住门口，气愤地大声道：“你……”
山癞头凶狠地瞪了石子一下。
山癞头道：“千万别惹大爷我生气了！”
石子妈哀求道：“大爷，我家山凤大小成了姑娘，出门也得有个体统。”
山癞头说：“算你还识相，你说怎么做法？我人也来了,轿也来了，多体面！”
石子妈说：“按本地习俗，你们来到这里，不吃东西是出不得门，我家没有好饭好菜好酒，吃碗粥也算行例数。”
歪嘴九想了想，说：“我们大爷那里有的是好菜好酒，回去再好好享受。”
石子妈说：“送女出门，粗茶淡饭也是我们心意。”
山癞头想了想，就说：“好，按你的办，办完事叫山凤跟我走，不然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这时，在人群后，戴着破竹帽的老窍偷偷钻进花轿里。
二蛋从后面挤到石子身边，悄悄说了几句，石子扯了扯他爸的手。
石子低声地说：“窍哥来了。”
石子爸问：“山癞头人太多，能、能行吗？”
二蛋道：“大叔别怕，窍哥他叫你按计行事。”
石子爸道：“好，好。”
山癞头说：“快把粥取来。别误了我的好事。”
一处围墙后，
老窍和二蛋躲在围墙那里观察。
老窍说：“二蛋，你去帮石子，按计划去做。我去那边。”
二蛋说：“好的。”
二蛋转身就走去。
石子和二蛋从屋里抬出一口大铁锅，石子妈端着一叠碗跟着走出来。石子和二蛋把铁锅抬到坪子中间，揭开了锅盖，热气从里面冒出来。是一锅满满的粘糊糊的红薯粥。
石子从身上取出一只木瓢，摸了摸就插进锅里。
石子说：“吃啊，不吃就滚回去，我们家留着当晚餐。”
山癞头对带来的人说：“大家听着，每人给我吃一碗红薯粥，吃了就把人接走。回去大碗鱼肉让你们吃够。”
歪嘴九也喊：“弟兄们，听大爷的，跟大爷吃、吃红、红薯粥。”
山癞头、歪嘴九、酒鼻二等不情愿地走到铁锅旁盛粥。
山癞头亲自动手瓢粥，他手拿木瓢在锅里刚一拨，那只木瓢柄就“咔嚓”断成两截。
石子爸早就看在眼里，木瓢一断，便大声地喊起来：“哎呀，大爷您怎么把我的宝瓢弄断了？你……你看，我这宝瓢……”
石子对山癞头道：“你，你打断我家的宝瓢，你赔，你赔！”
人群后，老窍趁人不注意，钻进花轿里。
山癞头看着折断的木瓢，道：“大惊小怪，你这烂木瓢值多少钱，大爷日后赔你一百只，一千只。”
石子爸说：“你赔不起呀，我这宝瓢是从一个老道哪买来，是百年仙桃木做成，勺水变成粥，买去白银六百六。”
山癞头说道：“废话，有这么贵吗？”
石子说：“比你的猫贵，你的猫才五百五，我家宝瓢六百六，你还差一百一呢？”
山癞头说：“哼，你是想跟我作对？没门，大爷今天就是抢也要把人抢回去！”
歪嘴九也喊：“你们是人做媒不好，狗做媒才中意！”
在花轿里，老窍从竹筒里取出一只折了翅的马蜂偷偷地扔到轿前不远的歪嘴九衣领上，歪嘴九忽然感觉颈上有东西爬动，就用力一拍。
歪嘴九大叫：“哎哟、哟、哟……疼死我了……”
歪嘴九看时，见是一只马峰蛰了他一针。
山癞头、酒鼻二惊张着嘴看着歪嘴九。
老窍趁机将几只折翅的马锋扔到山癞头的头颈上，山癞头往头上一拍。 一时间，山癞头等人被蛰得叫喊不停。
众人不知是什么缘故，乐得阵阵大笑。
山癞头不知是窍哥做的手脚，按着痛处对众人道：“笑、笑什么？小心大爷我收拾你们，哎哟！”
石子笑着说：“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山癞头望着石子，大怒：小子，是你搞的鬼？
石子道：“你别像疯狗乱咬人，你赔我家宝瓢。”
山癞头目露凶光喊道：“好啊，弟兄们，给我上，砸了东西，给我把人抢回去！”
歪嘴九等叫喊着冲上前。
人群后面，老窍大喊：“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无法无天，一定报应！”
山癞头等人一听，忙扭过头。
花轿里，老窍头戴竹帽，身背鱼笭，手拿竹筒，从花轿里揭帘而出。
山癞头一惊道：“是老窍！”
歪嘴九、酒鼻二同声地说：“老窍，怎么是你？”
山癞头说道：“原来、原来是你在搞鬼，你……你怎么敢爬到我的轿子里？”
老窍说：“轿子不是抬来坐的吗？”
山癞头怒气冲冲地喊着：“兔崽子，上次便宜了你，这次你又来惹事，找死，你！”
歪嘴九道：“老窍，你坏大爷的好事，你吃了豹子胆？”
老窍不慌不忙地跳下花轿，轻蔑地说：“马蜂虽小，惹它蛰人：黄鳝无毒，有时也会咬人。你看看这周围，是谁的人多？”
山癞头环顾四周，只见到处都站着人，有的拿木棍、柴刀，有的拿锹、钗。
麻老六等一群壮汉站到石子家门前，手里都拿着木棒。
老窍说：“怎么样？想抢人没那么容易，要问问大伙。”
众人举起手上的铁锹，木棍大喝。
山癞头顿时大惊失色，不知所措。
老窍又摸出一条眼镜蛇蛇放在手上玩耍,故意地说:“宝贝,我叫你咬谁就咬谁,狠狠咬，咬死他们.”
眼镜蛇吐着舌头。
酒鼻二惧怕地退到山癞头身边，低声地说：“大、大爷······穷鬼们还有这一手，够狠！”
歪嘴九说：“大、大爷，眼镜蛇不好惹，好汉不吃眼、眼前亏，撤、撒了吧？”
山癞头摸着头上被马蜂蜇的痛处，“哎唷”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打了个手势，道：“我们走。你、你们等着，大爷日后再、再来算账！”
山癞头带着人抬着花轿狼狈逃去，众人发出一阵欢呼。
石子和山凤感激地握住老窍的手说：“窍哥，这回多亏有你！”
石子爸也感激地说：“老窍，多亏有你帮忙啊！”
石子说：“爸，我都说老窍哥有主意，是不？”
石子爸说：“多亏老窍哥的宝瓢，是妙计。”
老窍道：“现在还不能高兴，山癞头没抢到亲，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日后我们还得防着点。”
正是：
仗势欺人恶狗公，
天不容来地不容；
好个看牛老窍哥，
仙木宝瓢实顶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