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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中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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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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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做什么样的文化人

人们常把有文化、有学识、有修养、懂艺术、从事文艺创作和研究的人称为“文化人”,它和“知识分子”是近似词。知识分子的概念相对而言更加宽泛,它包括所有有知识、有思想的各界人士。

现在文化人的概念相当于古时的“士”和读书人的总称,古代的人按照其身份和地位常分为三六九等,在上九流中,除了帝王、圣贤就是隐者和文人,而隐者又是古代文化人当中一个特殊的群体,虽不是最高级别或最高境界的,但绝对是最超脱的,就象隐者分为大、中、小三种类型和层次一样,文化人也有大文化人、中文化人、小文化人之分。

大文化人自不待言,是那些造诣深厚,如快马一骑绝尘,让人无法望其项背的饱学之士,他们是身处的那个时代之下的文化领军人物,除了拥有大学问之外,还有大智慧。从不为一己之私之利之名蝇营狗苟,干的是为社会、为民众、为正义奔走呼号的大事情。他们进可以成为一政治家,退可以成为学术界之领袖。李白、苏轼、岳飞、梁启超、陈独秀等是也。

小文化人则是那些从事文化工作的普通人,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修养和影响力,但也为文化做些铺路搭桥的事情,或以文化为生为业,做点文化买卖。不能叫半瓶子醋,但他们也确确实实天天在和文化打交道,甚至指望靠文化来养家糊口,但这些人身上多少带点“文字匠”的匠气,他们的知识面未必有多广,也就喜欢个吟风弄月,写个小诗豆腐块什么的,难道还不许人家以文化人自居?

中文化人则是那些有一定文化修行,性情高洁,喜欢玩味于琴棋书画、自得于诗辞歌赋、浸淫于典籍金石、染濡于各种思想艺术,却还没有达到大儒的境界,由于各种原因无心或无缘于官场、仕途或政治,而陶醉于自我的世界,舞文弄墨,挥洒文采,但千真万确他们会是某一方面学有专长或术业有专攻的人,这些人的生活质量也较高。

除此之外,文化人按有钱无钱又分为有钱的文化人和无钱的文化人;所谓文人固穷,时至今日,文化人已经没有必要再和贫穷困顿划等号了。培根说:知识就是力量。其实知识也是财富,如果文化人成天要为基本的生存而四处奔波,他会有多大的热情和多少的时间来进行阅读和创作?我相信有穷且弥坚的案例,比如说打工诗人、打工作家,但毕竟那只是极少数,文化人有钱是社会进步的表现,是文化人思想解放的结果。

文化人按有名无名又分为著名、知名文化人和无名、未名的文化人,著名、知名是要凭作品的影响力和实力说话的,但著名、知名的未必就要狷狂、孤傲,无名、未名的未必就要装出仰人鼻息的奴才相,非要为个名而碰得鼻青脸肿。 借几个话题炒作一番,甚至在自己的作品中主动以披露隐私和低级趣味迎合大众,这些的文化人不在少数,但真正的学问是需要静下心来,耐得住寂寞,砥砺琢磨,才能得到的。毕竟,浮躁的虚名渲染的只是表面的热闹和奢华。

现在回过头来我们可以讨论“究竟做什么样的文化人了”,首先是大文化人,中国人民大学美术学院教授陈传席先生在他的《悔晚斋臆语》里论述了这样一个观点,即大商人必无商人气,大文人必无文人气。大英雄或有流氓气,大流氓或有豪杰气。确实这样,大文化人定然没有迂腐、酸臭、矫情的腐儒气。要做大文人,不超脱文人这个词,只能做中、小文人。由于大文化人毕竟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不是我辈能够痴心妄想,甚至妄加评论的,还是重点谈后两类文化人吧。

在中文化人中有一个经典的故事,话说清光绪年间,戊戌六君子之一的林旭,少年得志,家乡池浅难容,20多岁时来到京师发展,但仍然爱好吟诗作赋,一日舞文弄墨正在兴头上,被梁启超撞个正着,梁随即对他进行了一番振聋发聩的训导:“词章乃娱魂调性之具,偶一为之可也。若以此为业,则玩物丧志与声色之累无异。方今事变日亟,以君之才,岂可溺于是”。你看说得多透彻、多直接呀!写写文章、作作词赋只能偶而玩玩,你有才能要做大事。于是历史上便少了一个中等文化人,多了一个大文化人,林旭也由此付出了年轻的生命。

在现在的中文化人当中有成名一方的作家、诗人、画家、书法家、学者、教授、评论家、理论家和各种专家,你们这些家们就不能老想着去剪彩、题字、讲学、颁奖、拉赞助、拿润笔费,不能见了利就去图,见了名就去争。现在再探讨一下小文化人,他们当中既有可爱的也有可恨的,可爱的倒不是他们安贫乐道,而是他们尽管小但始终把自己当文化人,而且以文化人为自豪,时时想着要维护文化人的脸面,这些人还是值得称道的,当然吉人自有天相,温饱、小康、开开心心过一辈子应该没问题;可恨的是一些学问没多少,名头越叫越大的小文化人,动辄国家级甚至国际级名家,连地球都嫌小,没他呆的地了,更可恨的是披着文化人的外衣,干着鸡鸣狗盗的鸟事,这些是文化人中的不是败类也是异类,做这样的人其实是很痛苦的。

说到底,不管我们做哪一种文化人,都不能丢弃文化人固有的品质,正直、率真、坦诚。无论到何时何地都要活得轻松有自我,要对人生和社会都有一个最好的交代,除了处身立命,还要建功立业,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也,以此来衡量,能做到修身齐家的是小文化人,能做到治国平天下的大都是大文化人了,而居其中的约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则为中文化人。所以做一个文化人,就不必去计较文化人的大与小,即便是做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文化人,你也要有自己的幸福指数,也要有你的独特的个性和风采,既面对现实又怀揣梦想,既笑对生活也可以发发牢骚,哪怕争些不大不小的名利也未尝不可。但前提条件不要昧着自己的良心,不要只损人光利己,小文化人做到家了,再逐步向你更高的人生高地开拔,这样的人生才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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