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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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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4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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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燕飞来连载

村级土路深处的气温比镇上更低,陈四发老人家里已经开始烧火取暖。火坑旁的围桶里坐着一个人正看电视,见来了客人,很热情地招呼客人来火坑边烤火。经过交谈,李文知道这是陈四发的儿子陈光春,今年已经四十六岁,从小就得了软骨病,不能下地走路,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这个家门。他开朗健谈,脑子很灵,知晓很多时事资讯,就连当前国家的脱贫攻坚、精准扶贫,“一带一路”等大事,都十分清楚,讲得头头是道。他说每天就是一件事,与电视为伴,虽然从未出过家门,但知道世界很大、很美、很奇特。他说自己最大的心愿是去镇上照张相,办个身份证,等竹家河通公路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听着这话,看着那团缩的身躯,李文感到心底一颤,鼻子酸酸的,是怜悯、是震惊、还是自责?一股说不清的情感在涌动。

李文旋入深深的思考中,直到陈四发走过来叫他吃饭才缓过神来。吃过饭以后,陈四发陪同李文回到火坑旁。儿子很知趣关掉了电视机,倦缩在围桶里静静地听着父亲与客人的谈话。

李文如约而至使老人很兴奋,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梦想即将变为现实,话匣子一下全打开了。

竹家河片是离镇政府最远的自然村,从老人记事起,去镇上只有三条羊肠小道可走。第一条是从偏僻的位置走过荒芜人烟的10多公里、深沟险壑,经过黑土坡到镇上,这条路有很多毒蛇,2014年,有村民在这条路上被很毒的银环蛇咬死了。第二条是下到沟底,沿河道经红旗出黄海,再经过三谷到大新再到镇上。走这条线要来来回回淌十八道沟,曾经有两个人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卷走。冬天,走这条线更加痛苦,冰冷的水像无数钢针扎进双腿般的疼痛难忍。第三条是翻北边的这条沟到湖北天门的干一,相比之下,这条路要轻松一点,但是要花21块钱的车费。不管走哪一条路,都要六、七个小时。以前,去镇烟草站,男人背60斤,女人背40斤,早上天还没亮出门,晚上天黑了好一会才到家。

竹家河片没有肉,想吃肉必须去镇上买,如果一斤肉15元钱,到家里就成了四块钱一斤了,不管什么东西从镇上送到竹家河,都是每斤30钱的脚力费。陈四发平日里就是骑自行车为村民们运货,几十年的光阴都洒在了土路上。由于路远并且崎岖,曾经摔死过人。

李文想起了时任镇党委书记董波交代的话,于是问道:“既然日子过得这么艰辛,镇政府要贫困户易地搬迁到镇上去住,不是很好的事吗?听说到现在为止,只有六户人家搬出去,为什么?”

“李队长,从竹家河搬个家出去,你以为打个哈欠吧。你刚才来的路,空手走都很难,你说要人搬家怎么搬?就是请人也搬不出去,何况搬运费太贵,谁也承受不起。”老人越说越激动:“李队长,你们想过没有,假如这些人都搬到镇上去了,一没有资金,二没有手艺,三没有土地,他们靠什么生活?这么几百人出去了没有生活来源,到头来还是政府的大麻烦。但是,我们不搬出竹家河,虽然日子穷点苦点总不至于饿死吧。”

“那留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贫困,怎么脱贫致富呢?”李文反问道。

“李队长,竹家河满地都是值钱的宝贝。从树上摘下来,运出去就是钱。”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唉,可惜就是没有一条公路。你回去跟领导好好说一说,把这里的实际情况告诉他们,竹家河的老百姓迫切需要修路,要是资金不够,我们老百姓可以各家各户凑!”说着,老人情不自禁地抓住李文的双手,眼神乞求地盯着他,好像竹家河的希望就在他这里。

陈四发老人第一次遇到一个能倾心听他诉说的干部,他也是平生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这一夜,他俩像久违的朋友相聚谈了很久很久,似乎谁也没有睡意。

接下来的几天,李文走访了竹家河片的所有贫困户。问他们为什么不肯搬出时,有老人告诉他说,人老归乡,叶落归根,我们这些人黄土都埋到脖子了,神经病才往外跑。

佝偻身躯忙碌的老人,丧失劳动能力、精神智障的残疾人,衣衫褴褛、满脸脏兮兮的孩童。眼前的一切,强烈地冲撞着李文那颗善良的心,他觉得肩上担子千斤重,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促使他暗自发誓,要竭尽全力帮助村民改变贫穷的面貌。哪怕自己的能量微不足道,只是一根小小的火柴,也要为村民点燃一盏希望的灯,照亮他们的脱贫之路。

                        义举行动

李文回到镇上首先向党委书记董波做了自我批评,没有完成好交给的任务。然后,把这些天在竹家河片的所见所闻,以及感受,都一一作了汇报。当他说到改革开放近四十年,竹家河片的百姓几乎还处在刀耕火种、肩扛背负的生活状况时,他的眼眶潮红了,扭头朝窗外望去。

董波见状对李文说:“党委、政府正是考虑到竹家河的实际情况,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有离开了那个地方,才能彻底摆脱贫困。”

“关键是他们搬不出来,也不想搬。”李文望着董波停顿了一下,又说:“就是二十六户贫困户都搬出来了,还有四十多户村民,他们享受不了扶贫优惠政策,只能继续呆在那里,不给他们修公路,他们怎么去发家致富奔小康?”

“镇党委已经形成的决议,总不能朝令夕改吧。”

“竹家河土生土长的人,已经很适应那里的生活环境,突然去一个新的地方,没有土地,没有资金,没有技术,他们靠什么过日子?到一定的时候,这几百号人还是党委政府的沉重包袱。”他说此番话时,注意到了董波的认真神态,觉得自己的陈述起了作用。

“你这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再慎重考虑考虑。”董波一边思考一边说。

“董书记,其实竹家河的情况并不是想像的那样糟,制约那里经济发展的关键就是没有公路,只要通了公路,我敢保证一到两年时间,那里就会摆脱贫困富起来”。他越说越兴奋,嗓门也大了:“只要你同意修路,我承诺带领竹家河的村民把公路按质按量修通!”

“只是今年的项目资金没有安排给竹家河修公路的钱,拿什么去修?怎不能让老百姓用锄头挖,用手刨吧。”

“只要党委政府同意修路,就是用锄头挖,用手刨,我们也要给竹家河的百姓修通一条致富路!”他从董波的表情和语气中,看到了希望,立刻笑眯眯地说:“董书记,这个钱的事我不担心,只要你想办的事,没有办不成功的!”

董波忙挥手说:“得得,别给我戴高帽子,不一定搞得成器。既然你有这大的决心和把握,我支持你,不过要跟郑镇长(即2018-2023年时任田二河镇镇长的郑三东,后调任市区)商量商量。”

李文一听高兴地说:“好的,董书记!需要跑腿递报告的事,尽管吩咐。今天打搅了,耽误你的宝贵时间,有失礼的地方,请书记大人海涵,我先告辞了。”

李文走出董波的办公室,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两手握拳使劲挥舞一下,嘴里情不自禁地“吔”。

有了董波的许可和支持,李文信心满满,他决定去竹家河片召开户主会,动员大家为自己家门口的公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那天,李文和队员许红兵、邓博走在去竹家河片的路上,手机响了,一看是董波打来的。

“董书记您好!有什么指示?”

“我猜你一定是在去竹家河的路上,告诉你,我同郑镇长商量了一下,决定从其他项目中给你调剂出25万元,先把工程动起来,我再找市委或其它相关部门想想办法。”

“太感谢了,董书记,您可真是老百姓的好书记啊!我代表竹家河的父老乡亲向你鞠躬,向你致敬!”李文真像董波在面前似的,身子情不自禁地朝前躬了两下。

“别客气,我们都是想为老百姓办点实事。你也和后盾单位(即市文旅局)多联系嘛,争取李绍斌局长更多的支持。好啦,施工时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困难打我的电话。”

“困难就是钱,其它不找您麻烦。”李文嬉笑着回了一句。

此刻,树木葱郁,大白果树老屋场地处偏僻,头顶是天。院场会上坐了老老少少好几十人,一年难得几次凑在一起,没有事的都来了,好不热闹。

村里人心直口快,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只听见有人问:“这是第多少回开修路的会了?我都记不清了。”

“管他多少次,反正呆在家也没有事干,来听听他们又是怎么闪卵弹的,就当作看猴把戏了。”

“听说这次可能是真要修路了。”

“哪一次不是说是真的?你把这些干部说的话也当真,不是你脑子进水了,就是他脑壳穿孔了!”

……

李文高声宣布开会,几分钟后,闹哄哄的院场会渐渐安静下来。他站在一张老式的八仙桌前,满面春风,笑容可掬地说:“各位父老乡亲,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镇党委政府已经同意为我们竹家河修建公路了,这是我们期盼了几代人的大喜事。今天就算是我们召开的通气会……”

这时,不知谁大声插了一句:“我们都开了若干次会了,结果连公路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这一次,不会又是做梦娶媳妇,让我们空喜一场吧!”此话引起了一片嘻笑声。

李文对大家说:“请大家放心,绝对是真的,我以党性担保。”

“好,就算是真的,那政府给了多少钱修路?”

“本来,镇政府是想动员大家全部易地搬迁,所以没有给这里安排修路资金,这次从其它地方调剂了25万元,剩下的钱再慢慢想办法。这是我们竹家河村自己的路,也需要大家共同出力。”李文的话音刚落,会场便喧哗起来了。

“李队长,听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小老百姓自己出钱修路吧?”

“这不是把竹家河的人当后娘养的吗?别的地方修路、建饮水池、盖房子都是政府拿钱,轮到竹家河就让老百姓自己出钱,这也太不合理了!”

李文忙解释说:“刚才说了政府暂时只能拿出这么多钱,今后再想办法解决。”

“25万元,光砍出一条毛荒路也不够!一听又是个乱弹琴的事。”

“李队长,你们后盾单位准备拿多少钱来修路?不拿个几十万、百把万元不算真心扶贫!”

人多嘴杂,李文忙于应付。此时,只见陈四发站起来,咳嗽了两声说:“我来说两句,这些年,我们的后人出去打工,一去几年不回来,为什么呢?因为没有公路,回来一趟太不容易啦!好多年轻后生找不到对象,竹家河连条公路都没有,哪个乖孙女肯嫁进村里来呀!”说到这里,他从挎包里掏出一叠现金和一本存折举在手里说:“这一万块现钱和五万元存款,是我一辈子攒下的,本想等百年之后留给我瘫儿子过日子的,现在习大大的脱贫攻坚,让我看到了希望,今天我把钱全部捐出来修路。公路修通了,竹家河的好日子就来了!”

陈四发老人的壮举把在场的人全震懵了。好一会儿,整个屋场静静的,只听见白果树叶的“沙沙”声。

李文格外感动,眼眶里充盈着泪花,他激动地说:“非常感谢陈老人家对修路的义举,他的话说得非常好,我们老百姓好日子来了,再不能错过机遇,公路修通了,村里的土特产等等都可以源源不断地运出去,大大加快我们发家致富的速度。”

有人问:“那我们要出多少钱?像陈老人家一下子拿出那么多,我是拿不出来,恐怕竹家河没有几个人拿得出。”

李文笑着对他说:“大家量力而行,有一分钱捐一分钱修一分路,我们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只要坚持就一定会成功!”

不知是受陈四发慷慨解囊的行为感染了,还是被李文的话鼓动了,大家纷纷举手示意报出自己捐款的数目。八百、一千、三千、五千、一万……没有钱捐的,则准备捐出修房子的木材、过年的肥猪,更有甚者是个别老人说,卖了自己的老屋(方言:棺材)来捐钱。

据统计,在竹家河片整个公路建设中,这里的百姓省吃俭用共捐资二十多万元。

在那段日子里,李文为了筹集资金,跑政府、跑部门、跑后盾单位,只要有一点希望,他都做百分之百的努力,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乘着驻村工作队周末两天回城休息,李文找到了上级领导、后盾单位的市文旅局局长李绍斌的家里。

“李局长,你说过有困难就找你,局党组是我的坚强后盾,眼下我遇到大困难了,只有求助你了。”李文一边说一边用乞求的表情望着李绍斌。

“什么大困难?”李绍斌被他一脸愁容的表情弄懵了,不知出了啥问题,忙问:“快说来听听,局党组尽力帮你解决。”

李文在李绍斌对面坐下后说:“那个叫竹家河的自然村是我们工作队一拖二的一个片区,至今还没有通公路,去镇里一趟来回要一个小时,老百姓非常作孽,我们想修公路。”

“这是好事啊!”

“是好事,就是差钱。”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局里可没有钱,每年我们自己经费都不足,这你是清楚的。”

“李局长,你知道吗?人家八十多岁老人把给瘫儿子养老的六万块钱都捐出来了,还有卖猪、卖棺材捐款修路的,这让我非常感动。你支持就帮我跑钱,不支持,我就到街上放个纸箱子讨钱募捐,相信为了贫困乡村修路,会有人慷慨解囊的。”

李绍斌听他这么一说,忙摆摆手说:“讨还是讨不得,你这是出我们局机关单位的丑。”他摇了摇头说:“好好,真是服你了,我去找市政府想想办法。”

李绍斌说话算数,不久就把市领导请到竹家河片,实地访贫问苦。竹家河片的贫困现状和老百姓对美好生活的渴望,深深地撞击着市政府领导的心。同时,他们又被李文那种勇于担当,排除一切困难,真心为贫困村民谋幸福的精神所感动。从竹家河片回来后,李绍斌在全局干部职工中发动募捐活动,共募得资金10万多元。市政府在2018年给了30万元,2019年又给了20万元。

开弓没有回头箭,自从工程开工以来,李文就是逼上梁山了,那段时间,是他最劳身劳神的一段时光。他满脑子装的就是筹钱、工程质量、安全施工三件事。作为一个没有多少资金的工程负责人来说,可以想像他工作的艰辛、苦恼和压力。很多时候,工程都是处于这样状态下,头一天挖掘机干完事,第二天停在那里等钱,不给钱不动工,两天不给钱,挖掘机就开走了,再想请回来就比较难了,少说也折腾你个把星期。这可就苦了李文,常常是白天在工地指挥施工,监督工程质量,晚上又驱车赶回城里,第二天跑政府、跑部门找钱。有时为了不耽误工程进度,在一时筹不到钱的时候,只好厚着脸皮找亲戚朋友借钱应急。

                       一个拦路虎

在贫困村修公路,还有一件事让人头痛,甚至让你无可奈何,这就是处理各种矛盾纠纷。

长期封闭在乡村里的人,由于见识少,部分人的眼光仅仅看见鼻子尖上的一点小利,什么大局意识不知为何物?开会时,人人都要求修路,个个都表态大力支持。可是一旦公路占了谁家菜地一角,毁了谁家水稻田,便会大吵大闹,阻止施工要求补偿。有些理由让你哭笑不得,我家只走前面一截路,后面的路我不走,公路不能从我的地里经过;后面那户人家跟我吵过架,不能让公

路从我家门口经过连到他家。有时,李文一连几天都纠缠于这样的纷争之间脱不开身。在竹家河片的公路修建期间,他还遇到过更为奇葩的阻工理由。

村民陈奇,当公路要从他的一块田里经过时,一家人阻在施工现场闹事,迫使工程停工。李文得知情况后,赶了三个多小时的路,终于在竹家河片长家旁边的一棵大树下找到陈奇。

那天下着雨,李文邀他去片长家里坐着商谈。哪知他是个犟脾气,哪里也不去,就站在雨里说,不然,他就走了。没有办法,只得依着他。

陈奇是个急性子人,没等李文开口,他先说了:“你修路占了我的田也可以,但必须答应一个要求,否则,公路从我的田里过,只怕脑壳想偏了带个败相!”

李文心想只要你有要求就好办,说明还有商量余地,于是笑了笑问“什么要求?说说看。”

“你让我当竹家河片的片长,还要让我入党。不然,一切没生意!”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不出是玩笑话。

此话一出,李文像被一股冷风倒灌进嘴里似的,噎得透不过气来,一时语塞。片刻后,他才笑着问:“看来你的官瘾还不小,告诉我为什么想当片长?”

陈奇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谁他娘的不想当官,当官发财啊!你看上面给村里的福利,什么时候有我们老百姓的份,不都是当官的和他们的亲戚朋友得了。”

李文收起笑容对他说:“没有影子的事不要乱说,说了是要负责任的。你有什么证据告诉我,我就是要监督查处这些违规违纪行为!”

“我···听别人说的。”

“我还听别人说,你杀人了,能信吗?没有把柄的事乱讲,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别人会告你诬陷罪。”李文停顿了一下,语气缓了许多说:“想当片长、想入党是个好事,说明你有上进心。但是当片长是要群众选举的,现在大家都想早日把公路修通,你却阻工不让修,竹家河的人会选你当片长吗?再告诉你,入党是要具备条件的,最起码要有奉献精神,你有吗?”

他俩在雨中交锋近半个小时,衣服都淋透了。他被李文的一番话说得无言以对,自知理屈扭头一声不吭地走了。工程开始照常进行,公路也从他的田里通过,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公路继续往前延伸。几天后,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陈奇被李文批评以后,几天都闷闷不乐,一股怨气堵在心里很不舒服,自己提出的要求不仅没有得到满足,反而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他越想越气,决不能就这样认栽,不然今后还怎么做人?不行!非得让你李文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他从自家树林里砍了两根大碗粗的树,将一根树砍成四节,栽在从他家田里经过的公路两侧,用藤子捆绑成架子,然后将另一根树搭在两侧架子上,横拦在公路之上,类似乡镇公路上的检查收费站。心想,公路是从我家田里经过的,任何人想从此过,必须留下买路钱,这是天经地义的。

那天,李文和许红兵、邓博搭乘的“麻木”车,沿新修的公路巡查工程质量。车子快开到陈奇那块田边时,远远看去一根树杆横拦在公路上,只见陈奇一手插腰,一手拄着一把挖锄,神气十足地立在公路中间。若是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在这里碰到如此状况,还以为遇上拦路打劫、谋财害命的劫匪了,非得吓个半死不可。

李文一看,心中“腾”地燃起了一团火,没等“麻木”车停稳便跳下来,直奔到陈奇的面前,毫不客气地说:“陈奇,你这是什么意思?政府修的扶贫路,你拦路设卡想干什么?”

陈奇见李文满脸青色,态度生硬的样子,便暗自叫苦不迭,这下子真是背到家了,架子刚刚搭起还没开张,就碰到了这个“瘟神”,于是,他十足的底气瞬间损了一半,心里发虚,眼光游移地说:“这路是从我的田里过的,收点补损费怎么啦!不行吗?”

李文听到这话,内心的那团火已烧到脑门顶,大声吼道:“告诉你,这叫拦路抢劫!”他对许红兵和邓博说:“来,把它拆了!”

“站住,谁敢拆,我就挖了谁的头!”陈奇高高扬起手中的锄头,两眼怒视着工作队的三个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只是两只胳膊在微微发颤。

此时,毫无心理准备的三个人,一下子被喝住了,邓博生怕那把锄头落下来,连忙停下脚步站着不动了。哪知,李文不吃这一套,径直走到他跟前,用手指着头说:“来,朝这里打,我看你长了几个脑袋!”

陈奇本想把他们给吓跑,没有想到这个不怕死的“瘟神”比他还横,只好倒退了几步,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李文见他被怔住了,嚣张气焰已消失,又甩出一串有分量的话:“告诉你陈奇,再这样阻工拦路,我就通知镇派岀所,以破坏脱贫攻坚罪把你抓起来,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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