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傍晚。
屋外,知了叽叽喳喳吵得不可开交。
屋内,桌上简简单单的饭菜却充斥着硝烟味。
老严和小严吵起来了,原因吧,还不是挺复杂,就是老严嫌放假在家的小严玩起手机没日没夜。一天起夜,凌晨三点了小严屋里还有光透过窗。老严叫了声小严,亮光熄灭了。但是第二天,老严呵斥着小严,“不要眼睛了?再玩眼就瞎了”换来的是小严拒不承认。
这天饭桌上,老严按耐不住火气,
“以后十点半之前手机全关”
“不行”
“怎么不行?”
“我还有事呢,反正不行”
“你有什么事啊?”
“反正有事,我还什么事都跟你说啊?”
“那行,以后我也不管你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老严脸色铁青,小严一开始还低着头,面对着最后一问,终于直面了老严。
“我都二十岁了,都不能有点个人的事了么?什么事我都得跟你汇报啊?”
“那我说你不是为了你呀,做的不对不让人说啊?”老严筷子重重拍在桌上。
“谁不让你说了,你说了我没听吗?再一个,你跟我好好说不行吗?”小严嘴唇还在颤着,毕竟面对老严的苛责,小严向来默不作声,最多不过嗯啊两句,即使被错怪了也没必要反驳,因为小严知道,最后总会落到都是为自己好。
也许是炎夏燥热的天气,勾起了人内心反叛的欲望,小严这次抬头直面着老严。
“好好说你你听了?”仿佛感觉到自己权威被挑战的老严拍案而起,“辛辛苦苦为了谁呀,现在你跟我这么说话?”
“辛辛苦苦,谁家不是辛辛苦苦啊?怎么别人家就能和和睦睦呢,就这一家天天跟坐了一桌仇人一样,说不上两三句话,还总是能吵吵起来。”
老严按在桌子上的手已经发白,嘴唇刚开,还是又合上了。
“能不能别天天跟我抱怨了,又不是说我导致家里吃不上饭了,花钱上学为了我我认了,人家谁家不给孩子花钱?天天跟我抱怨可难了,可难了,让我巴不得赶紧去学校,真的是,家里还没有学校让人呆着轻松。我也不是不懂事,天天浪费,我也知道那是血汗钱,让我在家干的活我啥没干吧?暑假工也不是没打,我就感觉不管我怎么做都还是欠着你们,让我真的不想在家呆,我都不想欠的更多了。”小严越说越哽咽,一阵阵委屈从心里泛上来,把眼泪挤下去。
本以为会大发雷霆,火冒三丈的老严,依旧还是铁青着脸,按在桌上的手愈发惨白。
“我从小长到这么大,你们也没怎么管我,不对,应该说没怎么教我,给钱就算是管了,但是没人教,最简单的生活技能都要我一点点摸索,我也知道,没办法么,在外打工,你们也不想,但是,我现在二十岁了,你们不能再拿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一样再来管教吧?这样不合理吧?小严抹了一把眼泪,接着颤抖着说,“现在我有自己的事就是不对了?我要隐私权利就是不服管教了?我还是不说我三点不睡觉干嘛了,因为我也要有秘密,属于自己的隐私。”
“从小到大,我有什么事都放心里,因为没有人去说,私立住宿学校更让我不怨跟大人们交流,今天话赶话说到这了,我也就放肆了,这么说的,就是心里这么想的”说完,小严扭身就回了自己屋,没有回头看一眼。
外面知了声都停了,一片死寂。良久,客厅灯关了,黑夜终于笼罩了这个家庭,极力安抚着不安与冲动。这一晚上,小严屋里一直没有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