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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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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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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海深涧苦竹笼

苦竹笼是一个藏身竹海深涧里的木质村庄,离岑巩县城不远,大约二十来分钟车程。当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优柔深邃的美,强烈地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最初遇见苦竹笼,是在摄友们的照片上,轻逸的白雾笼罩着森然的竹海,竹海深处隐隐露出黝黑的幢幢瓦屋,村前的小径上走着纯朴的农民和悠闲的牛群,欢腾的小溪在竹海深涧中蜿蜒流淌。

苦竹笼神秘的诗情画意,深深地撩拨着我,能不去看看吗?

果然,苦竹笼并没有让人失望。当我们走近她的时候,种种神秘而又新奇的物事奔涌而来,让我们一时无法消受,然后鬼使神差般,一次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扑入她的怀抱。

苦竹笼第一惹眼的,是她漫山遍野的楠竹林,山风鼓荡,竹海涌动,气势壮阔。置身竹海,闻竹身奇香,听风竹和鸣,心潮随之澎湃,忘了自己的凡胎肉身,有种化羽登仙的神圣感。

千百年来,这些楠竹林吸纳天地的灵光精气,化为云雾清溪,缭绕奔流在高山深涧,滋养奇花异木,使得苦竹笼更为优异神秘。

明朝永乐时期,一支逐水迁徙的民族从山外寻来,沿着竹海深处的溪流直抵山顶,临水而栖,安居乐业,遂将溪流取名永乐溪;依竹而隐,因山高林大涧深,四围高山围堵,无一出路,生如竹苦,遂将村落喊名苦竹笼。

渐渐地,逐水而来的民族越来越多,分布在苦竹笼四周山山岭岭的竹林中,他们坐山吃山,没有土地,他们用一块块的山石,在陡峭的山壁上造田起土,种植庄稼,将生命繁衍生息下来。

在苦竹笼的人民沟,我们发现了一处梯田群,规模之庞大、工程之艰巨、景象之奇特,让我们触目惊心。后来,我们又陆续发现,苦竹笼的所有山岭上,到处都有人工垒砌的层层梯田,令人心生震撼。

本来,苦竹笼一带的群众安居乐业,其乐融融。不知什么时候,一条商道从山腰通过,从此山里的太平日子被打破。这条商道一头连着思州府城,一头连着清浪卫城,弯弯曲曲翻山越岭长达二三十公里,留下许多血染的故事。老人们说,商道上,布匹、石盐、药材等贵重商品往来繁忙,一些土匪山贼便紧紧盯上了这条发财的“黄金道”,时常出没林间山坳剽掠商人,大肆劫财害命。

苦竹笼的人民沟原叫杀人沟,此外,还有叫杀人坪、血水溪等等的地名,这些地名都是当年土匪猖獗“杀人越货”的见证。

当年的商道早已没落在荒草野林之中,有的已经消失,有的仍然留存。我们走在当年的商道上,山势之陡峭、崎岖、狭窄,走了很远都难见人烟,望之令人生畏,可见当年那些奔波往来的商人,为了生存梦想,冒着身家性命的危险,何其艰难。小桥、流水、古道,如果以旅人的情怀游走,又是另一番美妙的乡愁记忆。

旧时的苦竹笼,不仅面临着人祸的残毒,还有天灾的毁灭。在苦竹笼一带流传,说是一百多年前,这里的各个山头都住着人,春节期间玩一百多节的龙灯,不用去外地找人,可是一场瘟疫夺去了许多人的生命,先死的还有人埋,后死的只能让野狗吃掉。后来,那些山岭上的梯田已经无人耕种,很快就被竹树、刺藤淹没了。

看着苦竹笼现实的美景,听着苦竹笼苦难的过去,美丽的现实与血写的历史形成强烈反差。幸运的是,美丽的现实和迷人的乡愁,在苦竹笼依然完好地保存着,她可以成为现代人心灵的诗意归依。

眼前,几条宽阔的水泥道路从县城直通苦竹笼的村村寨寨,通向竹海和梯田,通向四面八方。明亮平坦的道路与永乐溪相依相伴,道旁的温婉清流、原始丛林、深深竹海和木质村庄早已成为山外人向往的神秘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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