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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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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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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听夏雨

春雨绵绵,秋雨潇潇,冬雨凄凄。这三季的雨声听来总觉得阴冷沉暗,容易勾动人的满怀愁情,他乡的游子,弥久的病人,更是不堪听闻。惟有烈烈夏雨,来得慷慨激壮,仿佛一曲轰响的交响乐,听来别是一番意味。

暴烈的日子,夏雨往往突发疾至。它绝不似绢绢女子,向你展示轻摇款摆的舞姿;俨然是横闯而来的疯妇,乱踢乱吼,撕草扯木,敲砖捣瓦,拍门打窗,凶悍异常。土地为之震颤,孱弱之人,遍体筛糠,如临末日。这是生命粗浅的状态,实在是误解了自然的恩赏。电闪雷鸣,飞沙走石,夏雨倾盆来了。好大一幅壮烈的图景!生命激扬的人是会为之倾倒。你也不必畏缩,也别围室虚坐。倘是夜晚,挺身灭了室灯,摸到温热的床褥之中,打开你青睐自然的心窗,倾听一曲神妙的天乐。不消片刻,你会通体沸腾,思绪凌空飘飞,渐入佳境。整个世界轰鸣着天籁的交响,庞大的乐阵演奏起的神曲,任何一位天才的指挥都不能驾驭它的雄浑与壮美,任何一只巨匠之手都无能记下一个神奇的音符。然而你可以随意遨游,成为万籁的主宰,你的精魂漫天狂舞。烈雨为之洗尘,霹雳为之助兴,风暴为之伴舞。你再不是常人,早已超凡入圣。世俗的卑琐与渺小,苦闷与彷徨,荣辱与得失,消无踪迹,唯有精魂不死。你心中注满的全是生命喷薄的动力,因澎湃的冲撞,魂灵冉冉飞升。

夏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绝不留留连连,瞻前顾后。风停雨止,景明气和,月白风清,世界一片祥和安谧。乳白色的月光将婆娑的树影轻柔地敷上你的窗棂。旷野的蛙声此起彼伏,一浪追逐一浪。倘是白日,天长水远,彩虹高悬,一派壮丽的景象。此时此境,你的思绪化羽飞扬,你再不想弹动,怕弄碎了满怀的舒坦。在恬静与安祥之中徐徐飘入天堂般的梦境,是何等的妙不可言!

听雨,可以澡雪精神,亦能感悟人生。这四季的雨下得千姿百态,然而总不过两样情形:如果这雨迟疑难下,或是温吞下了,你一定猜得到阴暗的日子弥漫幽长;倘是轰轰烈烈地来,痛快淋漓地倾泻而下,壮丽的光景即刻就会来到。这人生与命运的抉择,又何尝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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