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先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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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灰蒙蒙的，好像很久很久没有下雨了，自从它们出现后，我感觉什么事情都变得不一样，天空不再蔚蓝，世界不再温暖，人们的脸上不再有笑容。
我环视了一圈，据点里只剩下三个人，艾迪，小杰克，还有我。每个人的面容都很茫然，汗水混着血水，顺着额头流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大家都知道，我们活不过这一轮日落了。
出发之前，我们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但是，留下来的人结局不应该是这样，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们身上了，如果我们能成功的话，所有的一切，都会慢慢变得好起来。如果我们能够成功，他们就能撑下去。但是，已经做不到了。我们没希望了，已经没希望了。
还有最后一瓶X药剂，绿色的小瓶在艾迪胸前的口袋上插着，这瓶药剂曾经是所有人的希望。那个黑漆漆的洞口离我们已不足300米，我甚至能闻到它散发出的恶臭，巨大的绝望感扑面而来，只差这么一点了，我们本来应该成功的。只要，我能再跑过去300米，能把这瓶药剂丢进去，只要，能让这瓶药在洞里炸开，让里面的气体散发出来，我们就成功了。就只差这么一点啊！我不甘心，我们为什么不更努力一点，如果我的腿没有断，也许就能冲过去了。我看向了其他人，他们也不行了，艾迪胸腔汩汩地流着血，小杰克肚子上穿了一个洞，话都快说不出来，跑300米？做梦去吧，只要一出这个据点，立马就会被杀死。
我说，艾迪，你这混蛋，我们全完了，所有的人，全他妈完了。
艾迪，这个满脸伤疤的男人，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现在竟然目光呆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
天还没亮，他们就把我从病床上拉起来，把枪直接塞到我手里。我问，轮到我们了？他们点头，领头的家伙一身军服，满脸的伤疤，那是被它们抓的，他沙哑着嗓子说，走吧，迟早有这一天。
医院的工作人员回避开了，我的眼睛搜寻了一下，我想再看一看，那个最漂亮的护士，那个穿着绿色裙子，像花朵一样的女人。我没能找到她。
这次又失败了吗？大家都在低声询问。没有人应声，凝重的气氛回答了一切。
我驻着拐杖，跟在他后面走了出来。医院门口已经站了十几个人，高高矮矮，胖胖瘦瘦，每个人都是毫无生机，一脸麻木。我说，艾迪，你找的人越来越不行了。
艾迪头也不回，阴着脸说，得了吧，连20个人都凑不上了。
一个矮个子问，艾迪，还有军队吗？连路易斯这瘸子都上了。是医院的护工小杰克。
唯一的军人艾迪，对这种问题不屑一顾，旁边的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小杰克讪讪地不好意思，他当然知道已经没有军队了，只是忍不住想问问，希望能得到一个意外的回答，万一艾迪还留有一手呢。就像谁也不知道，他们竟然秘密研究出了能扭转一切的武器。
没有军队了，每一个人都是军人。有人喃喃地说了一句。
我说，艾迪，我还是个伤员呢，能不能先让别人上，我跑不动。我说这个话，也没什么羞愧的，我上个月已经出去过一次，起码还打死了十多只，我比他们更有资格说话。
没有伤员，只有军人。艾迪看着我说，你留在这里也没用，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外出行动，这次行动，由我带队。
大家动容了，眼光齐刷刷看向他，有人问，艾迪，你也要出去了？这里谁来守？艾迪的脸色阴沉得厉害，说，不需要守了，如果这次不成功，大家就祈祷上天堂吧。
大家沉默了。
伙计们，很荣幸和大家并肩作战。艾迪照例进行战前动员，但这次，动员的对象也包括了他自己。十年了，我们实在撑不下去了，这座高墙里面，剩下了全世界最后的人们，大家挤在这小小的角落里，日复一日，整天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去。十年前，我们还能把它们打得节节败退，但它们的繁殖能力实在太可怕，无穷无尽的敌人逐渐把我们淹没，我们的人越来越少，武器越来越缺，到今天，整个世界都快被它们占领了。
我们没希望了吗？不，我们付出了这么多人命，用尽了最后的资源，终于研究出了致胜的武器，普通的枪炮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要想扭转战局，只能用生物武器，直接从源头一口气解决掉它们。
我们研究出了X药剂。他的声音拨高了起来，用手从胸前的口袋掏出了一根绿色的小管子，朝我们挥了挥。大家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我们都知道，这就是人类的希望，X药剂，能够通过近距离气体接触，只要粘上一丁点，就能让它们全身腐烂。
它们实在太多了，我们的药剂非常珍贵，比我们的生命还珍贵，不能随便使用，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它们的母虫。为了寻找他们的母虫，我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艾迪握紧了拳头，眼里满是怒火，这几次行动，所有的精英队伍都死掉了，重型装甲车基本消耗殆尽，而最珍贵的X药剂，也被大量浪费在战场上。
但是，一切的代价都是值得的，无数战士的死亡，为我们换回来一个重要的信息。他加重了语气，继续说，这个重要的信息，就是它们巢穴的准确位置。到今天，我们只剩下最后三瓶X药剂了，我们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死了这么多人，无论如何，这一次必须把药剂投进巢穴里，把它们的母虫送上天。只要它们没有了母虫，就是死一只少一只，到时候，就算我们没有枪炮，就算我们用刀用棍子，都能让它们逐步消亡，朋友们，我们的希望就要来了！
是啊，只要我们能成功。
朋友们，大家都知道，我们已经凑不起队伍了，这次是最后一次行动，我们就是最后的小队，无论成不成功，都不会再有行动了。我们，是最后的希望！他狠狠地说。
艾迪，我们我们怎么能到达巢穴的位置？一个人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是啊，就凭我们这些血肉之躯，只怕刚走出大门半小时就会全部死掉。
艾迪点了点头，坚起了三个手指，伙计们，这次我们把最后的三辆重型装甲车用上，我们分成三队，每队一辆车、一瓶药剂，出去后，朝着目标方面全力突进，不要管其他队的死活，只要能有任何一支小队到达巢穴，找到母虫，把药剂在它身边砸开，气味散发，一切就结束了。你们，就是最后的救世主。
大家眼神亮了起来，精神有些振奋。
他看了大家一眼，没有忘记浇一盆冷水，所有人，多半是回不来的，别想太多了。当然，如果你们运气足够好，你们的车足够结实，也许就能回来呢！
谁说不是呢？也许你就是那个幸运儿。
他不应该给我们这份希望的，大家已经习惯了在恐惧中生活。一队又一队的人被派出去作战，然后赴死，换来短暂的安宁，短短十年时间，我们已经没有人派了。但我们起码还有坚固的城墙和犀利的炮台，粮食还够吃很长一段时间，抗住这一段时间，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发生奇迹呢！但现在，他们竟然叫我们去创造奇迹。
当然，只要装甲车足够结实。
二
装甲车没有那么结实，就在我们不远处，三辆重型装甲车已经被折得稀烂。短短的几分钟，我们经历了从极度亢奋到一片绝望的过程。虫洞，仅仅距离我们300米了，不是说还有一丝机会的吗？我们几个人对视了一下，眼睛里都是恐惧和茫然。
最先被掀翻的是复仇者号，机枪手威廉的火力根本压制不住怪物们潮水般的冲锋，前面的倒下，后面的几个跳跃就扑了上来，三下两下就把复仇者号淹没了，看来威廉他们当不了救世主了。威廉这个人不行，运气一直不好，所以我没上他的车。
胜利号好上一些，和我们乘坐的希望号互相掩护，蛇形前进，突进了很长的距离，我一度认为最后到底由谁来实施终结手段，还需要大家商量一下。我坐在希望号上，由艾迪亲自驾驶，他车开得这么好，我怀疑他经常在基地里练习，用我们拼了老命从外面抢回来的一些燃油，开着车辆玩儿。
但是当距离那个恶臭的洞口越来越近时，它们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发了疯似地冲出来，漫山遍野，黑压压的一片，看得我心里发毛，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怪物，感觉腿都有些软了。我架着机枪，无数的子弹倾泄而出，贯穿它们的身体，把它们打得皮开肉绽，也把我的手都打麻了。我大声喊叫，艾迪，我们的情报没有错，这就是它们的母巢，稳住，稳住！我们要成功了！
艾迪沉着声音说，是的，是的，我们要成功了！
我被晃得站不稳，大声说，艾迪，好好开车，别被撞飞了。
胜利号的车身已经被它们团团围住，开都开不动了，我的子弹朝那个方向射过去，试图为他们解围，但根本没有作用，完了，他们没戏了。在枪弹声和无数的嘶吼声中，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传来了一声轻响，是X药剂瓶轻轻炸开的声音，这么小的声音，为什么我能听得到？一股淡绿色的气体从胜利号蔓延开来，它们怪叫着躲避，但毫无作用，片刻间就变成了一滩烂泥。
绿色的气体还在四处扩散，所过之处，它们纷纷倒下，片刻间清空了一片场地。
X药剂的威力，人类最后的凭仗。
只要粘上就全身腐烂，它们感受到了恐怖，迅速退去。我大喊，快快，艾迪，趁这个机会。
艾迪根本不用我提醒，这个仅存的的职业军人，全神贯注驾驶着地球上最后的装甲车，迅速驶向前方的巢穴。
我缩回车内，紧紧闭上舱门，生怕有一丝气体飘散进来，我们不能死在这里，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了，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已经能想象着绿色气体在洞穴里散开的情景，那恶臭的洞穴是我一辈子的噩梦，是我们所有人的噩梦，但现在，我们只想快点接近它。
近了，更近了，只要我们能冲进去，就可以把一切终结。这个时候，不需要和胜利号分享战果了。我的心跳得好厉害，我们能成功吗？
巨大的撞击声破灭了我的梦想。离开了X药剂气体的范围，它们无所畏惧，迅速向我们冲来，接连的撞击让车身再也稳控不住，我们被撞飞了。我的脑袋重重地碰在车壁上，一股热流从额头上流了下来，是我的血吗，天眩地转。如果我们再多一瓶药剂就好了，可以用药剂来开路，我们就能冲得更远。我恨他们，为什么不多留下来一支药剂呢？
一阵阵的眩晕，我要死在这里了吗？我想到了十年前的蓝天白云，十年前人们的笑容，我以前的亲人，还有现在满目疮痍的世界，我想到了它们冲进最后那堵高墙的情景，医院里那个最漂亮的护士，那个穿着绿色裙子，像花朵一样的女人，她该怎么办？
几个耳光把我拍醒，艾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快，出去，到据点里去！
装甲车竟然滚到了一个高墙的旁边，高墙里面竟然是我们以前的据点，能活着冲进据点的只有三个人，艾迪，小杰克，还有我。
据点，这个概念我们都快忘记了。十年前，我们资源丰富时，还和它们打得有来有回，就是那个时候修建的堡垒，虽然废弃多年不用，仍然坚固完整，艾迪叫我们从射击孔射击，节省子弹，它们一时间冲不进来。
但我们不是为了固守，不会有援军的，永远都不会有援军来了，我们也不是来这里等援军的。我们有是带着更重要的使命来的，灰白色的阳光下，艾迪胸前绿色的小瓶映出刺眼的光芒，照得我们几个人头晕，希望，全都在这里了。
在冲进据点时，每个人身上再次受了伤，我们都没有作战能力了，但我们必须要进入巢穴，高墙后面的一双双眼睛都在期盼着我们呢，怎么办？
艾迪，怎么办？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挨近母虫的身，我们全都要完了吗，整个人类都要灭绝了吗，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吗？我朝着他嘶吼。
如果我们还剩下一部飞机就好了。我心里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艾迪默默摇头，他的手握在绿色的小瓶子上。
不！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机会。
三
我还有一个办法。我大叫起来，我太聪明了，这是绝地翻盘的机会，没有人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我兴奋极了。
我看向身边的人，艾迪、小杰克，两个遍体鳞伤的伙伴，他们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了，茫然地在射击孔朝外开枪。
我朝他们喊，你们愿不愿意相信我？我还有，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我的声音竟然非常坚定。
听到我的话，他们挣扎着望向我，涣散的眼神中重新凝聚起一丝光芒。
我睁大了眼睛，瞪着他们说，听我说，你们认真听我说，我们还有一个机会。但是，必须由我来指挥，你们能做到吗？
他们两个人点了点头。
艾迪，现在我请求你把指挥权移交给我。我急切地对艾迪说。
艾迪点了点头，把虚弱的身体摆正，郑重地说，根据战况，现在，我将小队的指挥权授予路易斯先生。路易斯先生，下面由你指挥。
好，我接受艾迪先生授予的指挥权，现在由我指挥。艾迪，请将X药剂给我。
艾迪从他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绿色的药剂，停顿了一下，还是缓缓地递给了我。
我接过药剂，这支小小的玩意现在是全人类的希望，我一阵激动，清了清嗓子，说，艾迪，小杰克，现在，我需要你们稍微休息一下，然后，我命令你们，用最后的力气，冲出去。
他们看着我，像看一个疯子，说，就这样？
我的声音非常急切，是的，你们必须冲出去，还有，你们都要带上炸药，冲出去，然后，引爆炸药，把自己炸得粉碎。你们能做到吗？
他们笑了，小杰克说，路易斯，你他妈的，你这算什么指挥？
我还没空跟他们解释，外面的嘶吼声又近了，我说，混蛋，你们要相信我，你们必须要相信我，记住，你们要离我远远地引爆，不能炸到我，让我受伤。你们能做到吗？
我语无论次，这确实是现在最后的机会了，我为自己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兴奋不已。
他们两个咧开嘴，大笑起来，就是这个计划？
我点了点头，很严肃地说，是的，你们如果听我的，这样去死，如果你们能顺利地按我的办法去死，把自己炸碎，我们就还有最后一丝机会。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艾迪竟然说，好，路易斯，我听你的。
我的神经比他们运转得快，现在头脑无比清晰，我问了他们一句，你们不问原因了？我叫你们去死！
他们同时说，不问了，我们说过听你的指挥。
小杰克摸了摸身边，说，我没炸药了，直接冲出去行不？
我急了，说，不行，绝对不行，你必须把自己炸碎。
必须要把我炸碎？小杰克皱眉头，但是我真没炸药了，谁分我一个？
大家都检查了一遍，谁都没有多余的炸药，我自己是不需要炸药的，应该把自己的给他，但找来找去，竟然也找不到一个。怎么办？我们互相看了一下，艾迪缓慢地说，小杰克，我们一起冲，你别跑太快，等下用我的炸药一起炸我们两个。
大家高兴起来，说，对，还有这个办法。
我放心了。
伙计们，谢谢你们。我由衷地向他们感谢。
小杰克问，路易斯，你能活着回去吗？
我说，你他妈有毛病，你觉得呢？
大家都笑了。
我说，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伙计们，你们该冲出去送死了。
我感觉到他们的恐惧，他们还是害怕的，要不为什么还拖延了一下呢？我用足了劲，大声喊，天快黑了，你们快点，冲出去，离我远点再引爆炸药！
他们两个站起身来，搀扶着，大声喊叫着一起往外冲。我从没听过要死的人能喊得这么大声。
一声巨响，外面安静了很长的时间。我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同伙们都死绝了，但我心里平静得可怕。我手里紧紧拿着这只小瓶，绿色的液体在里面摇晃，一缕一缕的气状物在瓶子里不断滋生。X药剂，全人类的希望，生物克制母虫的唯一手段，与母虫本体接触后，能让这万恶的生物全身溃烂而死。无数的战士付出了生命，从它们身上切下样本进行试验，已经完美印证了药剂的功效。但现在，我已经没有办法把药剂送到母虫身边进行引爆，让气体接触到它的身体。所有的希望都在我身上，而我没有完成。功亏一溃了吗？我成了人类的罪人？
不！我不是，我绝对不能是人类的罪人！我还有机会！只要我还有那么一点运气。
沙沙的声音又近了，它们来了，我脱掉了全身的衣服，光得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我拿起X药剂瓶，盘膝坐在地上，静静地等待。
根据实验结果，X药剂接触母虫躯体后，会在十几秒就发生腐蚀作用。而对人类的作用就慢很多，大约需要1分钟，现在，我离母虫的洞口仅300米，它们爬行速度非常快，跑300米根据不用一分钟，它们已经把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非常缺乏食物，现在我赤条条地在这里，活生生的肉体，绝对是一份完美的食物。同时根据虫类的习性，它们必须把食物运到虫洞里，让母虫先享用。也就是说，如果顺利，它们发现我后，会直接把我扛起直奔虫洞，1分钟左右就能跑到洞里，饥饿的母虫在等着享用食物，看到我就会吃掉。
那么，只要我能撑过这段时间，就能成功！
我要在它们发现我，冲过来把我杀死的那一刻，把X药剂吃进肚子里，在药剂没把我完全溶解前，它们会把我送到母虫面前，只要母虫开始吃我，药剂就会接触到它的身体上，并且最先接触到的是它的口腔，它会从口腔开始，迅速腐烂，最后把它烂成一滩脓水，这就是它应得的下场。而它，是唯一的母虫。
这不就是我们一直要完成的任务吗？
呵，我竟然能想出这个办法，艾迪他们两个笨蛋就想不到，所以他们只能跑出去，用炸药把自己炸碎，并且不能伤到我，我实在太聪明了。为什么要把他们炸碎，是因为不能把他们当食物送进洞里去，开玩笑，你们先进去了，母虫还怎么吃我？
几只巨型的肢体探进来了，金属拉扯声中，据点的入口迅速被撑开。
它们来了。巨大的恐惧感袭来，我的鼻子在发酸，眼泪要渗下来了，我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身体为什么在发抖，我不应该怕死啊！我后悔了，我应该和艾迪或者是小杰克交换角色的，我应该抱着炸药冲出去把自己炸死，而不是留下来喂虫，艾迪身体强壮，肉多，比我更适合喂虫。
它们朝我冲了过来了，一只钳子伸到了我面前，我仰头喝下了绿色的药剂，我的头抬起时，发现天快黑了，是天黑了吗，还是头上流出的血把我的眼眯住了？我想起医院里那个最漂亮的护士，那个穿着绿色裙子，像花朵一样的女人。
一阵剧痛，我被它们举了起来。
现在，我将化身为最后的武器。拜托，希望你们带着我跑快一点吧，一定要把我送到母虫那里，在我还没腐烂之前！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