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上的随想
文/戴辉旭
雨滴不断,凉风扑面而来。清晨出门走在月河岸边,觉出了小城公园的民用体育器材以及被捆绑的树的梢端的寒冷,我也与这里的土著居民一样穿厚了衣裤,把自己裹在了棉布的包装中。陕南的初冬,我感到无比轻松、舒畅。
远处雾蒙蒙的,像极了海市蜃楼,一切都置于一派虚幻中。望着顺河床弯转而去的月河,想到了明清白话小说里的洞庭湖,也想到了童年读过的旧剑侠读物中的北疆昆仑山、冮南陷空鸟、桃花山庄……
其实江湖是无孔不入的,而真正看破红尘、洞悉世故的贤侠却往往隐迹于热闹纷繁之外。又想想身边熟悉的时人与友人,有几位能忍离江湖,能无俗忌,能不趋风逐利,能如我一样偏安静净一寓简以养性?
我窃喜在时人眼中,愚腐、蠢笨、不会逐势抓钱是我的个性,但他们那里知道,在更多的人群中我是最稳妥、最可靠、最信得过的,我从不会去计较任何小事,我所计较的正是时人不计较的做人的底线,在市井中我没有佝偻病,没有奴性。但在老人与孩童面前,在文化与物质都贫瘠的人面前,我从未觉得自己比他们高尚,有时还会感到自己没有他们纯粹、真善,我真希望自己保持没心没肺,像他们一样简简单单,尽管有时我也被朋友圈里的伪渣蒙骗。
我深深地爱自己,如同爱那些弱者,我做了许多常人不懈做的事……
新增的高楼上的黄色吊塔依旧在空中缓慢来回横扫着,似乎在哀嚎着什么,我理解为是房地产行业比大自然更早地进入了酷冷的冬天吧,而这个冬天会比人类的冬天慢长。
远处东山口的天由银白渐渐转微红,慢慢清晰地现出了熟悉的陕南特有的民居,一些树木在冬天也不会落叶,相反,它们的叶子在此时变成了黄、红、紫、兰,在天底下妆点着村院、农户,用色彩温润着这里的一切,眼前的许多人家,是从更远的山沟里搬来的。这些搬迁户,祖上是在躲土匪或拉壮丁的年代由月河边搬进深山里的,到了当下,又从山林里迁回他们已很陌生的月河岸边,他们才是这月河岸边的真正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