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菊月,时速300公里的高铁载着中国山水画创作院写生团由北京到了新乡,当地分院来车把我们拉进了新乡山水画创作院,在这里稍事休整、参观,便又换车进山。去太行山有近两个小时车程。车子逆着下午金色的阳光行进,窗外是黄河以北辽阔的冀豫平原上的田野及民舍工棚。初触这片土地,已感受到了这里所散发的河南人的热情与执着。
大约不到一小时,太阳隐入了地平线,左前方隐约现出了太行山的轮廓,山势起伏蜿蜒,最近处像一仰睡的美妇,柔美的凹凸曲线给人许多遐想。
在南太行回龙区天界山门口等来了后面的同行车,乘着渐渐笼罩大地的夜色驶进了景区。
借车灯看到山道上下的车辆很频繁。穿过猴区,又越过冬季禁止游人上山的警示牌,旋即钻进奇异的山洞,由细长狭小的洞上山,刚出洞口便现出了隐约的直入夜空的老爷顶。这里是最高处。因夜黑,很遗憾看不见那条惊动外面世界的神秘深谷,只能凭着影视印象来感知回龙大夹谷的神秘。我暗自在心里说,太行山,我们来了!来探秘,来写生,来拜读你的博壮与深奥。
当夜坐满了两大桌,厨娘端上了撕碎的野生鸡、羊、兔、鱼和无毒蔬菜,丰盛的晚宴让这群来自皇城背画夹的先生们一醉方休。
次日晨六点,我们都赶早去户外看日出,天灰蒙蒙的,显然没有晨曦。倒是被脚下的绝壁深谷惊得直哆嗦。 近处断壁不见底的深沟由近伸向南北,伸向远处,在晨的纱幔中均坦露出褐色,这便是人们早在画中看到的太行红。远处的山层层叠叠,时而鼓起,时而直立,里里外外,层次分明,犹如范宽的西山梦境中的线条,又似龚贤山石结构的皴擦点染。无论深谷、断壁或山峰、陡坡,无不显出挺拔、壮阔,我不由心生敬畏,太行才堪称天下最巍峨的山,她像卫士一样巍然屹立在华夏的中原大地上,承载着东方大国之脊梁!
由于学习课程紧,我们都顾不上去贪赏这里的奇景,早饭后便开始写生了,带团的牟丕芳老师讲了重点,其他随行的齐宏伟、夏柏森老师不时逐一给学员辅导。先是寒冷,令我们在太行山上哆嗦;中午太阳照得又热起来,让我们体会太行山的温暖。按老师要求,写生要解决结构问题,要把传统的笔墨表现在写生稿上。大伙因久染江湖习气略显不适,只得在体验中去改造提高。
完成紧张的数日写生课后,龙瑞与叶农院长带着几位画家及评论家先生来到了山上,检查了学员功课,又带着写生团向太行山极顶进军,贴进主峰体悟太行灵气。
三个小时绕老爷顶山腰急行了一圈,近距离阅赏大自然之神功在这里的奇绝造化,沿途的壁挂、叠峰、孤峦似天斧劈就,无不令人惊叹称奇,这里的险绝更是无处不在。
由当地画家兼学子的路平先生与姜珊女士为我们作向导,他们把太行山的思维与奇幻妙趣向我们娓娓道来,妙语连珠,让我们在山上如入书海,美美地享受了对太行山的富读博览。
太行人不只是勤劳热情,更有开天劈地的精神,他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息、守候,维护了大山的完整与清洁。他们善良、勇敢,十三农夫凭着太行山人的气魄与毅力开琢的壁挂公路连通了山外,昭示了他们愚公移山的气慨。
晌午时分,我们四位师兄妹分别来自山东、江苏、陕西学员放弃了随队乘车下山就餐,毅然选择了攀爬太行天界山主峰老爷顶。先乘索道,尔后拼着体力问鼎主峰,天梯上遇到了天南海北的游人以及韩国人。在老爷顶上,忽然觉着心胸更为开阔了。登顶的人群大都要去燃香拜神,向各路大仙求富贵保平安。我独在贪赏更远的山云,也在注浏近处的树与山果,这些奇怪的植物是什么科类,同伴中无人能解答出它们的名称来。
下得山来,已临黄昏,步归住地,却全无倦意。是夜,在梦里遇见山神邀我入洞,在太行红崖石上摆满了奇臻与山茗,我饱享了一顿盛宴,直至后来从新乡坐上返回北京的动车时,脑海里仍印满了太行山的影子。多少天来我不住地在心中叹服,太行山带给我的感受,绝非只是威武的将军之雄,太行山之壮阔,之厚重,之深邃,之儒雅,以及那股无处不在的冲天气魄实乃我华夏民族天赐神勇之气也!(记于文化部中国山水画创作院高研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