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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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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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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见的人

作者按:

这次是想写一个悬疑故事。

灵感源自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

西西弗斯被众神惩罚,罚着重复。

但其实同样被惩罚的还有石头。

与西西弗斯不同,石头经历的是正反两个次序。石头往往比西西弗斯更加痛苦,但石头无辜却被忽略掉。

想给读者一种好奇,想让读者去想,去思考,思考是为什么,思考会是怎样一种循环,看着隐涩,却又想思考。然后在重复寻找答案。

上面这条是这篇文章创作的最终目的。

看得见的人

文:苍俊同

消失的人被忘记了

嘉杰已经连续七天没有来上课了,但偏偏好像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一样。大家依旧重复着上课下课的重复生活,甚至连问一句都没有,似乎班级里从来都没有过这样一个人。

这种氛围很压抑,起码我感觉很压抑,因为嘉杰是我的同桌。我尝试着去和别人聊聊嘉杰的去向,但每个人都是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后又把头转了回去,沉默不言。

我终于忍不住去问了老师。老师的办公室和教室在同一条走廊,只不过分列在两个尽头而已。我到办公室的时候门开着,老师在伏案写着什么,我敲了敲门,老师很慌乱的把东西推到一边,又拿了张卷纸掩盖住。“进。”

我走到老师身旁,“有什么事情么?”老师故作镇定的看着我,眼神里却是说不明的慌乱。我很好奇老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现,但我身上的压抑感远比这丁点的小事来的重要的多。

“我是想问一下,嘉杰的问题……”老师错愕的看着我,这种感觉让我很别扭,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老师,他已经七天没来上课了……”

我原以为老师会和我说什么嘉杰病假事假什么的,但老师的反应却完全出乎我的预料,老师诧异的反问了我一句,“咱班什么时候有个叫嘉杰的人了?”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是说谁的错号?”

“就是我的同桌嘉杰啊。”

“同桌?你什么时候有同桌了?你不是一直一个人坐在最后的么?”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就消失了呢?而且被遗忘的这么干脆。老师很关心的问我是不是学业压力太大导致出现了幻想,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之类,甚至很开放的表示如果需要他可以给我放一个星期的假,但我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我的幻想。

我走回教室,课间时间班级里还算热闹,大概谁都不会去无故的关心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但班级的吵闹却让我莫名的心烦。回到座位上坐下,却感觉身边空了一块。并排摆放的书桌缺少了一半。

“谁把嘉杰的书桌搬走了?”我问了一句,班级里还是一片的吵闹声,我又提了一个声调,“我说,是谁把嘉杰的书桌搬走了?”

班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我的身上,可没人回答我的问题。大约安静了十多秒,教室里又轰的一声吵闹了起来。

“你听到了么?他说谁?”

“好像是嘉杰?是这个名字吧?”

“应该是这个名字吧?可嘉杰是谁?”

“不知道,我没听说过,你听说过么?”

“我也没听说过,你们谁听说过?”

“不知道……”

“不知道……”

“没听说过……”

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在我出去之前,嘉杰的桌子还是在的,但现在他的桌子却没了,而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嘉杰的存在。

我呆呆的坐了下去,“叮……”上课铃声响了。

莫名其妙的体检

又是一个星期,班里或多或少的有人开始谈论起嘉杰,但他们谈论嘉杰时却难免的把他和我扯在了一起。他们依旧不知道嘉杰是谁,只当是我抽风幻想的一部分。

我努力的寻找这其中的关系,却毫无所得。就好像真的从未出现过,整个学校都里找不到丝毫他存在过的印记。甚至渐渐的,我自己都开始怀疑嘉杰是不是我的幻想,然而,就在我几近相信的时候,嘉杰出现了,以完全不同的另一个身份。

周一,上课铃声还没打响,教室里几乎坐满了同学。我百无聊既的看着,从嘉杰消失的这半个月里,我成了一个完全另类的疯子,几乎成了完全另类的存在。之前几个男生有被老师叫出去,不知要做什么,同样没有我。

可几乎没有多久,几个男生又吵闹着回了来,还搬回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出乎我预料的是,这次他们竟然把桌椅放在了我的旁边,然后古怪的看了我一会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很快,几乎全班的目光都再次放在了我这边,莫名的对我指指点点。我倒是没有在意这种半月来已经习惯的事情,倒是对这张桌子感到很好奇。这张桌子给了我莫名的熟悉感。我仔细看了看,这不就是之前嘉杰的桌子么?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嘉杰用小刀在桌角刻了个杰字,当初还因为这事儿被老师骂过。他们异口同声的说没有嘉杰这个人,那这张桌子又是怎么来的?

我盯着桌子直到上课也没盯出个所以然来,打响的铃声将我的目光拖到讲台,老师缓缓走了进来,这一走我又愣住了,嘉杰竟然跟在老师后面走进了教室。

“首先和大家介绍一下新同学,嘉杰同学是A校的尖子生,因为搬家原因转到这里,以后会和我们一起学习生活。来,嘉杰,你介绍一下自己。”

嘉杰很腼腆的走到前面,这与我记忆中的完全不同,嘉杰是个很好动的人,从未如此的腼腆过。“那个,大家好,我叫嘉杰,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几乎所有的同学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连带着把老师的眼光也吸引了过来。“嘉杰,你先去那里坐吧。”

嘉杰拖着书包做到我的身边,“你好,我是嘉杰。”

我愣愣的看着,“嘉杰,你不认识我了?”

嘉杰却很诧异的看着我,“你是哪位?我之前有见过你吗?”

我至少能确定嘉杰这个人是存在的,不是我自己臆想出的人物,可现在看来,嘉杰是完全不认识我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有多想便被老师的声音打断,“很新同学的交流以后再进行,还有一件事情要说一下,介于最近校内某些同学因为压力太大而引起的臆想状况,学校决定请专家到学校免费给大家进行一次精神体检,排解大家的压力,时间在今天的下午。”老师似有似无的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又正过脸说了一句,“任何同学不许缺席。”

奇怪的体检医生

我总觉得,这次体检其实是完完全全的针对我的。包括老师的话语和似有似无的那一眼。嘉杰还在追问我到底为什么会认识他,可这事儿说不清楚,说的清楚也没人信。但嘉杰却有着自己的大毅力,以一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缠了我整整一个上午,直到体检前几分钟还在问我这个问题。

日常的体检我是经历过的,无非是测血测肺活量之类,但却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体检。整个体检都在一个完全开放的环境中,体检医生只有一位,不是以往的一身白衣,而是西装革履的站在大家面前。看着所有人,问了三个问题。

“觉得自己有问题的请站在左边。”

我没动,因为我不知道左右如何分化,我恰巧站在体检医生的正前方。但终究是有人动的。没人往左边走,但有一群人走向了右边。

于是我在的地方变成了左边。

“右边的同学没有问题,可以回教室了,第二个问题,觉得别人有问题的请站在右边。”

这次我依然没动,但有一部分人依然走向了右边。一部分人的意思是,剩下的一部分人中,除了我和嘉杰的所有。整个左边只剩下了我和嘉杰两个人。

体检医生看了我和嘉杰一眼,“其他人回去,你们两个,觉得这个体检不正常的请站中间。”

嘉杰看了我一眼,轻轻的向右边走了一步。站在中间的只剩下了我自己。黑衣男子看了老师一眼,冲着老师点了点头。“除了这位同学,其他人可以离开。”

其他人指的是老师和嘉杰,这位同学指的是我。

整个空间只剩下了我和体检医生两个人,医生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确定着什么。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医生突然看向了我,缓缓的问了我一句:“你真的觉得,他们都正常么?”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医生又缓缓的问了我一句,“或者说,你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我,还是愿意相信你自己?”

没有经历过的体检

医生整整和我谈了一个下午。

纯属闲聊的和我谈了一个下午,没有任何与体检相关的事情。

我试着和医生谈了下我之前经历过的怪事情,医生并没有我预料中的怀疑或者其他看似正常的反应,反而用一种古怪的眼光看着我,古怪中流露着一种怜悯。

“如果你以为的一切都是真的,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呢?”

医生的一句话令我豁然开朗,一直我在想的都是,这是我的问题,还是别人的问题。但从未想过,如果我们都没有问题,会是怎样。

但豁然开朗后却更加迷惑。

如果我和大家都没有问题,那么嘉杰的事情,现实么?

我疑惑的看着医生。医生叹了口气。“人总会做出一些选择,选择向左或者向右,但往往人们又会忘记自己的选择是什么。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不动蛮可贵,不做出选择,至少不会忘记选择。”

接着,医生又说了一句话。“你想知道,嘉杰的事情吧?”

“你想知道,一个消失的人怎么会被大家遗忘掉对吧?”

“你想知道,一个被大家遗忘掉的人,怎么又会出现对吧?”

医生最终也没有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反而给我讲了一个稀里糊涂的故事。

医生说,在希腊神话中,西西弗斯触犯了众神,诸神为了惩罚西西弗斯,便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做这件事——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

直到离开,我也没有明白医生的意思,医生再也没有告诉我更多的什么。我在想医生是不是在利用故事暗示我些什么,但医生只是告诉我,你不是西西弗斯,嘉杰也不是众神。

医生的闲聊让我比之前还要茫然,但起码我确定了一点,至少我经历的是没有问题的,我没有什么所谓的臆想症,医生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我茫茫然的回到教室时,已经到了晚上,晚自习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老师正在讲台上愤怒的训斥着什么,我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老师却看到了我。

然后狠狠的问了我一句:“你下午体检的时候去哪里了?我有没有说过今天下午体检不允许缺席?!”

我愣住了。下午明明是老师领着我们一起去进行的体检,虽然体检比较怪异,但确实是和大家在一起,老师怎么说我没有体检呢?

“我……”我张口,却完全不知道怎么说,难倒要和老师说我去体检了吗?现在老师的反应分明是我没有去,可是我没有去体检的话,我去了哪里呢?

嘉杰突然举起了手:“老师,下午他去体检了,他和我在一起。”

老师一愣,继而又发起了火,“去体检了?和你在一起?你告诉我,你下午在哪?为什么下午体检你也没去?”

我们去了哪里?

我和嘉杰被罚在禁闭室写检讨书,嘉杰写一份,我写两份。因为除了没有体检的罪过,我还需要把晚自习迟到的检讨写出来。

万幸,禁闭室里因为有人陪同所以没有以往那样的无聊或者恐怖。我绞尽脑汁的写着检讨,从小写到大的东西其实很熟练,但其实这次却是艰难异常,完全不知道错在哪里的事情,该怎么写?

我决定和嘉杰串下口供。

“嘉杰,今天下午……”

“唉,不用谢,话说你今天下午到底去了哪里?”

下午我去了哪里?嘉杰刚才说的不是和他在一起体检吗?难倒嘉杰的“世界”里,其实并没有和我在一起。我觉得这段时间经历的简直比我这辈子经历的怪事还要多,偏偏每个人好像都有自己的世界,就算我说出什么,别人也不会信。要么是我疯了,要么是世界疯了。

嘉杰给了我另一个答案,“你疯了不去,我竟然也疯了。唉,我下午到底干了啥,竟然睡过了钟头,好像还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嘉杰的梦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在他的话中,我读出两层意思。第一,嘉杰其实只是做了个梦,并没有和我真的在一起。第二,嘉杰的话给了我第三种答案:我和世界都疯了。

权当是第三种答案,但问题是,在我的“世界”里,除了最后走的自己和医生,剩下的人最后走的人,应该就是嘉杰——还有和嘉杰一起离开的老师。在嘉杰的“世界”里,下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导致自己睡过了头没参加体检。在其他人的“世界”里,只有我和嘉杰没参加体检。

问题在于,嘉杰的“世界”其实是可以和其他人的“世界”完美契合的,但我的不行,因为我是经历过体检的,但所有人都说我没有。

可是我没经历过体检,我经历的是什么呢?

“我们还是想想,我俩到底去了哪里吧?唉,人生第一次写检讨。”嘉杰皱着眉头,“这样吧,我们就说,我俩自己在外面经历了体检,自己找人做的,因为不太放心学校的体检。”

然后猛地一拍手,“对,就这么办。而且我们可以尽量搞的真实一点,比如详细的塑造一个体检医生的形象,让老师觉得这是真的。嗯,正常人的思维都是相反的。那么我们就做一个非常规的形象,正常医生不是应该一身白大褂吗?那么我们就说,我们体检时的医生一本正经的穿着西装,而且会去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说一些奇怪的话语,总之就是和正常的体检医生完全不同的形象。这样老师会怀疑,但一定会更去考虑为什么医生会穿着西装。而不会想我们会撒谎,因为正常人是不会撒这个慌的。”

嘉杰幻想着的形象,竟然和我之前经历过的,完全一样。

嘉杰真的是在睡觉而没有和我在一起?嘉杰做到的梦到底是什么?

谁在书桌上刻了个杰字

我问嘉杰梦境的问题时,嘉杰很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但没有告诉我梦境的具体内容,只是说了一句少儿不宜。

被这四个字挡回来的我完全没办法继续追问。最后,检讨的内容也自然变成了不该不和学校一起进行体检之类。我们和老师说的也就变成了和嘉杰商量的版本。因为一切是我所“经历”过的,所以说起来倒是很顺利,用嘉杰的话讲,“说的好像和真的是的。”

听着这句评价,我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嘉杰以为我是在编,但他怎么会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呢?万幸的是,正如嘉杰所预想的那样,老师到没有在意我们有没有去体检,但却对那个神秘的体检医生分外好奇。声称下次要让这个体检医生给全班同学一起做一次的体检。

这次我和嘉杰到不是哭笑不得了,而是苦笑不得。但万幸今天这一关总算是混了过去,剩下的只能得过且过,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班级已经将近放学,因为写检讨,竟然拖沓了如此之久。不管怎么说,我还是长呼了一口气,这些事情真是太奇怪了,我觉得他们会把我当成疯子,我自己也快成了疯子。

在座位上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放学,嘉杰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是谁刻的?”

嘉杰指了指桌子上的杰字,顺手在上面比划了一下,“咦?这怎么那么像我的我写的。”说着又从笔袋里翻出一把美工刀,在上面重新刻绘了一遍,“呵,和我刻的一模一样。”

“这个之前就有啊,你怎么才看到?”

“之前就有?”嘉杰白了我一眼“你当我是老师?那么好骗?这个明明是今天才出现的好不好?不过,这个真挺像我自己刻的诶。都当是我自己刻的好了。”

说着嘉杰开始收拾起了东西,“总之无所谓拉,又不是什么大事。”

嘉杰说的不错,多了个字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问题是,和之前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这些就不太寻常了。

我觉得我疯了,这个世界也疯了。

我又想到了之前医生神秘兮兮的讲的那个故事:在希腊神话中,西西弗斯触犯了众神,诸神为了惩罚西西弗斯,便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做这件事——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

什么叫做我不是西西弗斯,嘉杰也不是众神?这个故事到底什么意思,我和嘉杰到底做过些什么?

重复进行的正确方式

我上学的时候,嘉杰已经坐在了那里。面前是一张崭新的桌子。杰字早已消失不见。我以为是杰换了新桌子,到没有过多的在意。但嘉杰却神秘兮兮的和我说了一句,“我最近新学了刻字的功夫,你要不要看看?”

说着,拿出刻刀,在崭新的桌子上刻了一个“杰”字,然后又把刻刀递给我,“你要不要也试试。”

我正愕然,却看老师怒气冲冲的过来。“你俩在干什么,这是新桌子难倒你们不知道吗?写检讨去。”

于是我和嘉杰“又”进了一次禁闭室。说是“又”,其实只是针对我一个人,因为嘉杰完全没有感觉,看起来他倒是很兴奋。“人生第一次进禁闭室,第一次写检讨,这次倒是圆满了。”

嘉杰似乎把昨天经历的事情完全忘记了,我试着去提醒,“嘉杰,昨天……”

“昨天怎么了?”嘉杰愣愣的看着我。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嘉杰倒是没有过多的在意我的反应,反而思虑了起来。“惨了惨了,在桌子上刻字被发现。不行,必须找个好一点的理由,不然无缘无故的,肯定是不行的。这事儿得有个好点的借口。”嘉杰看了看我,“我俩串下口供,就说,这是我们在释放压力,就说……我们找大夫体检时说我们压力太大?”

我愕然,事情好像转了个圈,却又回到了原点。

“你之前提了昨天,我们就说,昨天我俩去做了体检,这个体检不能是普通的体检,不然会穿帮的,我们就把它说的特殊一点,搞的真实一点,比如详细的塑造一个体检医生的形象,让老师觉得这是真的。嗯,正常人的思维都是相反的。那么我们就做一个非常规的形象,正常医生不是应该一身白大褂吗?那么我们就说,我们体检时的医生一本正经的穿着西装,而且会去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说一些奇怪的话语,总之就是和正常的体检医生完全不同的形象。这样老师会怀疑,但一定会更去考虑为什么医生会穿着西装。而不会想我们会撒谎,因为正常人是不会撒这个慌的。”

似曾相识!曾经嘉杰和我说过的话,虽然有一定的差别,但大体上几乎没变化过。

最终,我们和老师交待的版本也就变成了嘉杰所说的那样。

老师同样很好奇这样神秘的体检方式,要求有机会给全班体检一次。这次嘉杰却好像做足了准备。

“没问题老师,一会我就和医生联系一下,您看我们把时间定在下午可以么?”

时间定在下午!嘉杰好像已经预知好了一切,都已经做好了妥善的安排。但这一切,似曾相识。

我想找个人倾诉,但找不到。

世界疯掉了,我也疯掉了。

再见体检医生

体检如预料那样来了,同样的体检方式,同样的体检地点,甚至同样的体检医生。

在站左站右的游戏中,倒数第二关剩下的还是我和嘉杰,最后剩下的人还是我。

甚至医生又问出了那样几个问题:“你真的觉得,他们都正常么?或者说,你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我,还是愿意相信你自己?”

“我想相信自己。”

我以为这次医生会告诉我些什么,可依旧没有。他只是重复的给我讲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故事。

“在希腊神话中,西西弗斯触犯了众神,诸神为了惩罚西西弗斯,便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

“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做这件事——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这真是足够无聊的惩罚。还有其他的故事么?”

在医生把故事讲述一半的时候,我把故事接了下去。

医生却愣在了那里。

“你说的对,这真是足够无聊的惩罚。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不是西西弗斯,嘉杰也不是众神。”

医生神秘兮兮的看着我,又说出了曾经说过的话语。

“可你是想告诉我什么?”

“人总会做出一些选择,选择向左或者向右,但往往人们又会忘记自己的选择是什么。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不动蛮可贵,不做出选择,至少不会忘记选择。”

接着,医生又说了一句话。“你想知道,嘉杰的事情吧?”

“你想知道,一个消失的人怎么会被大家遗忘掉对吧?”

“你想知道,一个被大家遗忘掉的人,怎么又会出现对吧?”

完全一致的话语。

“可你没有告诉我答案。”

“这事情本身就没有答案。”医生犹豫的看了我一下。“等你明白了,或者等我明白了,一切都好了。有些人本来是看不见的,却变成了看的见的人。很多事情没有所谓的公平,有很多人,是无辜的。”

我以为是我的结束

正如我所预料的,医生最终还是没有给出我想要的答案。

浑浑噩噩的回到班级的时候,已经到了晚自习的时间,教室里充满了老师的咆哮声,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我尝试着从后门走进教室,因为的担心从前门走进会发生什么被我所预知的意外。可惜老师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老师发现了我,问出了看似相同的问题。“你下午去了哪里?”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很快嘉杰就会站出来,说我和他在一起进行体检。可惜这次没有。我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眼嘉杰的地方,却空无一人。甚至连桌子都不曾存在过。

老师见到我默不作声的样子更是愤怒了。一阵咆哮过后,却没有再让我重新去写份检讨,而是让我回到了座位。

下自习后,我向周边的人打听着嘉杰的去处。但周边的人却用疑惑而好奇的眼光看着我。我愕然,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我以为,大家的反应会告诉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又这么消失了。

我试着去询问“呃,你们不认识嘉杰吗?”

同学却给了我很肯定的回答,“怎么会不认识,但难倒你是他的同桌,你会不知道吗?”

“对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啊,对,他下午没来。”

“哎呀,嘉杰转学了。”

“嗯,他下午就转走了。”

同学七嘴八舌的回答,让我以为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走了也好,一切似乎结束了。我突然重未有过的轻松。疯狂的世界,似乎不再那么疯狂了。

  也许是谁的开始

又是一个星期,班里或多或少的有人开始谈论起嘉杰,但也都和我联系在了一起。

一个已经离开的人,却依旧在影响着我们的生活。

我终于忍不住去问了老师。我到办公室的时候门开着,老师在伏案写着什么,我敲了敲门,老师很慌乱的把东西推到一边,又拿了张卷纸掩盖住。“进。”

我走到老师身旁,“有什么事情么?”老师故作镇定的看着我,眼神里却是说不明的慌乱。似曾相识,身上的压抑愈重。

“我是想问一下,嘉杰的问题,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转学。”

老师诧异的反问了我一句,“咱班什么时候有个叫嘉杰的人了?”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是说谁的错号?”

我没有再和老师去继续可能没有营养的对话。

老师的反应已经给我了足够的答案。我离开了老师的办公室,脑海中回想的却是,老师没有遮住的那样一张纸。

上面是一个故事,一个在其他人的世界中从未存在过的人所讲述过的那个西西弗斯的故事。

医生一直在和我说,我不是西西弗斯,嘉杰也不是众神。但我现在有些明白他其他的话语话语。我没有选择,可能是无从选择。在神话故事中,其他人可能选择遗忘或者其他,唯一没有选择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西西弗斯,另一个是无辜的石头。

医生告诉我的故事的最终含义我还是没有理解。

我查了西西弗斯更多的故事。

在希腊神话中:

西西弗斯触犯了众神,诸神为了惩罚西西弗斯,便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做这件事——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西西弗斯的生命就在这样一件无效又无望的劳作当中慢慢消耗殆尽。

终于有一天,西西弗斯却在这种孤独、荒诞、绝望的生命过程中发现了新的意义——他看到了巨石在他的推动下散发出一种动感庞然的美妙,他与巨石的较量所碰撞出来的力量,像舞蹈一样优美。他沉醉在这种幸福当中,以至于再也感觉不到苦难了。当巨石不再成为他心中的苦难之时,诸神便不再让巨石从山顶滚落下来。

西西弗斯在这一奇妙的发现中超越了自己的命运。在那微妙的时刻,西西弗斯回身走向巨石,他静观那一系列并无直接关联却跟他自己的命运紧紧相连的生命行动,发现正是自己创造了自己的命运。于是他变得比他推动的巨石还要坚硬。征服顶峰的斗争本身,足以充实人的心灵。西西弗斯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种幸福。

我以为我顿悟了,我以为我是那块无辜的石头,重复着折返而重复的风景,我以为医生是西西弗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被人惩罚。我等待着西西弗斯的奇妙发现。

直到有一天,班里来了一位叫做嘉杰的转校新生。

我以为这是结束,也可能是谁的开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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