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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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我回到了老家。5月我回到上海打包行李离开上海。冬天我在洛阳的王城广场徘徊着，出租屋实在太寒冷，我不愿意回去。即使有晴天，黄色的灰尘蒙着天空，我的脸上随时笼罩着灰尘。下雪的时候，我的腿冻得冰凉。我要离开，我要离开，离开这个冰冷毫无生活气息的地狱。过了年，我却犹豫了。也许是念及母亲依恋我。我再离开将不会再回来，那对母亲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编辑失业，上海公司的编辑离职，我的自由职业告一段落。我必须尽快找一个工作。春天在外面爆炸着，我开始去国花园、隋唐城植物园赏春。心里却焦虑着，为没有收入。姐姐再三地询问我为何公众号上看不到我的文章了，我只能敷衍说自己不是回老家了嘛。后来她再三地给我打电话让我找工作，说姐夫的公司要不要去干。我说洛阳的工作不交社保还单休，不想干。我长久地出去瞎晃又回来，在那灰白带黄的空气中。我开始投递上海的工作。我又想去沙溪。我看到了沙溪的一个小院，我购买了去昆明的机票。飞机失事，我马上退票。我面试了上海的工作。我做了核酸，购买了去上海的火车票。我又退票。那几天正逢洛阳阴郁天气。我已打包东西，家里本就凄冷，此时更显得寒怆。屋子里破桌子旧凳子冰冷的木沙发，带灰的绿窗帘，我不喜欢这个家，这并不是我的家。这只是父亲寄居的姐姐的房子。我到底怎么办呢？徐玉立让我来昆明，她说阳光心霖公社的书店招人，一个月8000呢，你读书那么多，可以瞬间拉垮他们。我犹豫着，手里只有6000块钱的我敢去昆明吗？房子一个月1000多，我根本付不起。怎么办呢。我上午去公园，中午回去，下午又出去，惶惶不可终日。23号，我打车到了火车站，火车站几乎没有人，我坐上去郑州的火车。在郑州，我到人民公园去，正赶上樱花盛放的季节。我感叹着生命无常，青春充满了迁徙，虽然我已不再青春。第二天的夜里，我到了昆明。油腻的头发，邋遢的样子，推着行李箱，提着两三包东西（有烧水壶、电吹风……），我住进了汉庭酒店。第二天，我便到翠湖去。买了饵块，我坐在翠湖里的长椅上吃着。真舒服的风啊。茶花还未完全凋谢。翠湖的波涛涌动着，是柳花窸窸窣窣地掉落在水面的季节。我到中介那里去，看了好几家房子，下午我去面试。夜里，中介催促，我便说那就定下吧，就是文化巷那家。我住了进去。床上堆着棉絮被褥，一个旧毛巾被盖着。窗户没有窗帘，外面灯光明亮。我随便拿一个褥子铺在身下，睡着，又潮湿，身上开始发痒，大概有跳蚤。身体很不舒服的我，穿着拖鞋就去了文林酒店，我洗澡睡下，心里还是心疼着100多块的费用。第二天，我马上到了中介那里，尽快将房子确定了下来。就这样，我搬进了东风西路342号。因为钱不够，工作没有着落。当我在小公园哭的时候，徐玉立将12000转给了我。我就这样住了下来。
前两天我几乎一天两个面试。每次早晨画好精致的妆容，精神抖擞，下午就完全没有力气了。我还是没找到工作。篆新农贸市场去了很多次，渐渐觉得不再有趣味。黑龙潭赏了杜鹃，还去看蓝花楹，但已经谢了。家里买了扶桑，还买了牡丹，家里鲜花不断。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工作。是销售国学课程的。我马上全力以赴地干起来。带我的邓老师让我背诵资料。让我大声喊出来，不是死记硬背，而是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出来。我觉得别扭，没法大声喊出来。心里总是紧张着，坐在他旁边心提到嗓子眼，就像一块大石头压着，很难受。夜里回去，我又担心着楼上起得很早，哗啦啦的水声，夜里睡觉总是紧张。三天，我走在路上是晕眩的，买菜做饭也是晕眩的。三天后的下午，我下了班又回办公室拿东西知晓明天要上班。早晨睁眼看到消息，要上班。我还是去了。中午没有睡觉，头痛欲裂，忍耐了一下午，夜里又紧张。到第四天，上班路上遇到了一个同事，她对我说，喊口号洗脑打鸡血的真受不了。我听了她的话，马上就心乱了。到了晨会，总监说新来的人嘴还是不动，要是背诵不出企业文化的话，那显然这份工作不适合。等到开完会，我说我要走。上午，我来到了翠湖边，吹着凉爽的风，尽管阳光很炎热，视野主编告诉我可以做他们的特约编辑吗，一个月也能收入几百块钱。我感到很高兴。海男老师问我是不是来了昆明。我并没有麻烦任何一位尊重的老师。
夜里，鼓起勇气给母亲打了电话。之前打过一次，她没有接，也没有打过来。父亲只是在微信上责怪我为何去昆明也不打个招呼。母亲并没有埋怨我，而是接了马上带着心疼地说，你去那么远。说家里房子修好了，花了四五万块钱呢。我一点忙也帮不上，心里难受。母亲说父亲要买冰箱和洗衣机。他要和你说话，母亲说。第一次，父亲没有责怪我又跑那么远。他只是问我现在的情况。说混不下去了就回来，家里房子也修好了，有地住。他曾说我回老家是躲哩，暗藏讽刺，说人家都在外面打拼。说这么大人了，不要再被骗。你以前不是吃过亏嘛。挂了电话，我自然是哭了。是憋出的泪，总是感到想要帮扶家里却总是自己都还未照顾好。我有时候甚至埋怨自己为何那么多年总是读书，读这个读那个，确实完全没有任何回报，去年的文章现在稿费都还没有发。但是朋友也说，热爱就好，干嘛老想着回报。是啊，热爱文学，热爱写作，那是因为文学写作使自己认识到还有这样一种生命，失败、挫败、小人物、灰色都是正常的，可以接受自己的失败。文学是包容的。认识到敏感的性格、多情、忧郁都是自己独特的特质，没有什么不好，情感丰富的人反而艺术创作力更加有天赋。文学打开了一个新世界，我在其中遨游着。我不是越写越好了嘛？我不是视野杂志的专栏作家吗？我不是渐渐看得到曙光了吗？
当我再次进入散漫、浪漫的幻想和过度文艺的生活状态中，打算不找工作，在小红书拍小视频。但手机差，摄影差，一个人也确实成不了什么气候，粉丝也难增长。我还是要找工作。便又开始硬着头皮投简历。终于，我又找到新工作了，是销售老年保健品的。中午11：30吃饭，下午2点上班，我完全可以休息。下午5：00下班，我又有充足的时间干自己想做的事。我感到很高兴。试岗2天，完全没有什么事，轻松的很。但是我知道3天后，我将要进入工作岗位，开始发传单开始销售产品，虽然我有和老年人打交道的经验，但是当时我是“老板娘”，大家恭维我，如今我一文不名，想要挣很多钱必然没有那么容易，我将会有压力，也会慢慢成长。为了钱，我将会在这个工作上干下去。另一方面，我会积累写作素材，观察记录，彻底地践行诗领导生命解放生命。他人是文化工作者，是有安稳保障的创作者，而我，要吃尽生活的苦头，但是这样，我的写作也就更加有生命力，也会流传下去。
走在翠湖边，心里还是充满了忧伤。也许是因为太过孤独。但睡觉，一夜过去，我马上又精神焕发，微笑着站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了。我时常感觉我的生命力是旺盛的。
2022年4月19日星期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