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人普遍喜欢饮茶,而且饮茶的历史悠久,这方面在神州大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据说南粤人的饮茶文化从起源到现在至少有250年左右。在这个过程中,饮茶文化还融合了一些西方的饮茶习惯,以至从饮茶的茶叶及饮茶食物品种、饮茶环境等方面都有了较大的变化。不变的是饮茶文化的流传、延续和发扬。
晨起到茶楼饮茶并非广东独有,但却以广州最为出名,也成了习惯。你看——
广州人相互见面,常有这几句:“早茶饮咗未?” 或“得闲我请你饮茶”。如对方家庭或个人有好事,也会笑着这样说“几时请我饮茶?”或“你这餐茶走不了鸡啦,看什么时候请?”……
呵呵,其实广州人讲的去饮茶,不但是普罗大众社交的一种形式,其实也是一个吃早餐的过程。饮茶所花费并不大,无非就是一起喝茶吃早餐,早餐往往是“一盅两件”。
“一盅”指一壶茶,泛指菊花茶、普洱茶、铁观音等;“两件”指两件点心,最常见的包括“四大天王”——虾饺、干蒸烧卖、叉烧包和蛋挞中的两件。
以饮茶相互见面交流,无疑是一种增进感情和友谊较好的方式。
记得在改革开放前,那时广州地区的饮茶只能是饮早茶,并没有午茶和晚茶。因为那时茶楼数量小,前往茶楼饭店饮茶的人多,迟去没有位。在那些日子里,那些习惯饮早茶的老人家,就有“倒尿咁早就出门饮茶。”意思是天还没亮就出门卜位(占位)饮茶。而且茶楼基本上都是在上午9点半前就收档,歇一下以便中午开饭市。
记得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青少年时我住东郊黄埔,当时那里的茶楼并不多,离家约两公里左右的鱼珠圩有两间并不大的饭店,人们都将其统称其为“茶楼”。那些老茶客主要是当地一些老农及一些中老年职工,他们在寒冷的冬天,天还没亮就出门上茶楼饮茶。
我真服了他们。心想换作我,就算不用我出钱饮茶,我宁愿在被窝里睡个舒服觉也不会去。但我有时也被父亲带去饮茶。
那时我父亲是当地铁路一个基层领导干部,在周日休息时,他有时会带着我和弟妹几个上茶楼饮茶(吃早餐)。那时,茶对我和弟妹来说没多少兴趣,重要的是能吃到丰富的早餐。
那时在茶楼吃东西的品种并没有现时多,都是些鼓汁蒸排骨、肠粉、广式糕点、糯米鸡,比较简单。但对于生活物质匮乏的那个年代,已经是相当丰富的了。
那时饮茶后买单,都是服务员走到顾客面前看台面的碟子计数。因为碟子的大小是固定装什么食品,价钱是多少,他们很清楚,而且他们心算很准很快,一下子就能将所计算的价钱全部算出来写在小纸条写上,然后将那张小纸条用头顶的小钢夹夹着,随后将手一扬,这个钢夹就会顺着头顶的铁线飞到门口柜台结账的老板处。那个服务员在用手一扬间,同时口里会大声说一句:“账单来啦!”柜台老板听到后,会留意这个方向已经饮完茶前来结账的客人。
那时,在茶楼四面八方的每张台面的上空,都有用铁线连至结账靠近门口的柜台前,每当茶客消费完,服务员计数后,都是如前面所说用小钢夹夹上买单的数目,扬手飞至柜台一空,老板收到后待茶客来到买了单。然后茶客就可以离去了。
那时我们那地方有两间茶楼,一间是两层的,另一间是用木桩建在珠江边的水面上。我上小学的时候,天天经过内街建在水面上的那间,有天早上这间茶楼失火了,先是临窗的一些茶客,偷俞将吃过早点的碟子兵兵兵往江里扔。后来随着火势漫燃,整个茶楼的茶客“轰”一声跑个精光,由此茶楼损失很大,老板为此大病一场。
我到过陶陶居饮茶。了解到清代康有为在广州讲学时,曾经经常到陶陶居品茗,还应老板之请即兴题写了“陶陶居”三字。现在陶陶居的招牌,就是康有为题写的。我每次到陶陶居饮茶,都会稍驻足在这块招牌前,仔细欣赏和学习康有为那刚劲有力的笔迹。
我也偶到白天鹅宾馆饮茶。凡到那里饮茶,必定被那里的室内绿化主题“故乡水”的人造瀑布所吸引。这景点以水帘式流泉为主,结合亭、廊、山石、植物,完成一座立意新颖、造型优美的室内庭园典范,无不受到广大茶客的热捧。
我也喜欢到泮溪酒家饮茶。泮溪酒家是国家特级酒家、同时又是具有岭南园林特色的粤菜酒家,中华餐饮名店。它坐落于广州市西郊荔湾湖畔,与北园酒家、南园酒家一道合称为广州三大园林酒家。
泮溪酒家由中国著名园林建筑师莫伯治设计,它荟萃了岭南庭园特色及其装饰艺术的精华,外围粉墙黛瓦、绿榕掩映;内部迂回曲折、层次丰富。整个酒家由假山鱼池、曲廊、湖心半岛餐厅、海鲜舫等组成,其布局错落有致,加上荔湾湖景色衬托,更显得四处景色如画。在环境这样美好的地方饮茶,无疑是一种很好的享受。
……
改革开放后,海外的广东籍华侨,特别是港澳同胞的业界人士,纷纷在广东各地投资开设餐馆、酒楼,将饮早茶的饮食文化重新带回南粤,同时又将饮早茶这种具有广东特色的饮食文化加以开发、创新和推广,而且还加入了各地不同特色的小吃,现时在广州粤式早茶的经典小吃非常多,而且再也没有局限于早市了,也有午市和晚市,饮茶成了全天候。
现时的粤式早茶(包括午晚茶)品种比过去丰富多了,除了有过去最常见的包括“四大天王”外,还有鼓汁蒸排骨、鼓汁蒸凤爪、萝卜糕、马蹄糕、流沙包、奶黄包、菠萝包、四色烧卖等等,数不胜数。人们到一些饭店酒楼饮茶,可以吃饭,也可以饮茶,任意挑选。
生活在广州一个多世纪,我因饮茶去过市里不少酒楼食肆,领略了各酒楼食肆的环境,品尝了它们之间的各种风味。在人们生活质量得到不断提升的同时,目睹了广府饮食文化的历史悠久和与时俱进,见证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幸福和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