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种子
/郭伟
我住在四楼,是本楼的正中层,比起近处的山来,属山脚地带;与四周傍山的高楼比起来,不及负层。
就在这么一个日照不到两小时的楼层中,也有神奇之事经常发生,便是花盆中莫明其妙地出现一些不明花草。
当然,大多是普通植物。
我的房周悬着六个窗台,有几十个花盆,都是过去喜欢种兰花时所购。但所种兰花,既不太珍贵,也不得法。每年新发一苗,枯死两苗,不到两三年,再好的品种,再茂盛的兰丛,也就退席了。留下很多瓦盆、塑料盆,没有好种值得续载,便一直空着。
神奇之事就在这时发生了。盆中既未下种,也未施肥灌溉。春天,突然长出一些苗子来,并逐渐茂盛满盆。有土人参、猪殃殃、积雪草、薯蓣、小巢菜、野豌豆、车前子、胡枝子、马兰、地衣、茴香、苜蓿、陈艾、青蒿、香附子、麦麦草、风仙花、漆姑草、羊毛茅、毛花点草等等。有时还长出小菌子。还有实在太小的,不知其名的植物也就不提了。
这些名字属于植物学名,专业而且文雅,我是不认识的,认识也难以对上号。是幺儿璋下载了一个“形色”软件在手机上,对着植物照像,照片自动与数据库资料进行比对,马上就显示出植物名称及产地、性状、功用等相关说明。
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是如何来的。但是,来了,就是缘分。“既来之,则安之。”
它们从哪里来呢?我想可能一是从土壤、农家肥料中夹而带;二是风吹而来;三是小动物通过皮毛沾惹而来。
从高山、高楼而来,可以理解——种子再轻,也有重量嘛。但也可能是借助风势,来自基层、来自地面。有一丛海棠花,今年都四苗成丛了,我的花盆中肯定从来没有种过。我想,可能就是风干的。它应该来自对面六楼,因为附近只有那个窗台种着一大盆海棠。风来自东南向河风,很大,经常从对面楼宇间街道吹过来。海棠叶很朴素,花却非常红艳,能进入李清照的眼帘,流泄于李清照的笔端,足见其不凡。
在自然面前,它们的种子,一再瘦身、缩水,最后小如飞尘,轻如鸿毛,如柳絮一般,一阵微风也能将它们托起来,“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推送种子奔向理想的远方,投入肥沃的土地。
它们到我家扎下根了,我不忍将其随意拔除。因为,它们是生命,还是顽强的生命。
它们的生命注定是要成功的。
它们那么设计自己的种子,肯定就是盯着严峻的现实,为着理想的目的而去的。不论如何尖巧狡诈,都属于生命之智慧和坚强的范畴。我们自称人类为高级生命,我们设想过自己身处危境绝地时的生命延续吗?人类的不断扩张,急功近利,巧取豪夺,暴殄天物,把自然资源毫无怜悯之心地尽情掠夺、霸占,使低等动物,普通植物不得不进化出难以被人类察觉的、十分巧妙的方式,努力求生。
在竞争面前,植物没有选择俯首听命,更没有选择退让,而是奋斗,而且要生存。
再微弱的生命都值得敬畏,和平共处才是必然选择。
2018年5月5日
郭 伟,中国散文学会会员(2016320),四川省作协会员(Y00009),巴中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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