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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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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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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花开

芙蓉花又名马缨花、合欢花,我们这一带习惯称它芙蓉花。

芙蓉树型姿优美,冠状如伞,叶子细致别具,清新有序,犹如含羞草,昼开夜合。最美的,当然是那开在绿枝上的朵朵伞状的小花,浅红,深粉,纤细的羽毛般的花朵,着实惹人爱怜。还有那浓郁的醉人的花香,总惹得路人流连驻足,频频回望。

每年的浅夏,是芙蓉花盛开的季节。那一树一树粉状的小花,开满枝桠,在蓝天绿树间,尤为新奇壮观。清幽的绿荫下,朵朵粉红的绒花,争奇斗妍,忍不住采撷一朵,深吸一口,色香俱佳。心里像吃了蜜一样,满满香香的甜。虽没有大家闺秀的雍容华贵,却有着小家碧玉的玉体粉面,柔美的身姿,娇美的容颜,十分招人爱。


最初见到芙蓉花,是在我小时候,也是父亲上班的小城。城里的街道上,到处是一排排的梧桐树和芙蓉树,当云蒸霞蔚的梧桐花凋零后,紧接着上场的就是这粉艳艳的芙蓉花了。

一树树花开的那么惊艳,一朵、两朵,一簇簇、层层叠叠,浓浓的花香,扑面而来,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喜人的花,跟在伯母身后,高兴地手舞足蹈。伯母摘了一朵给我戴在发上,别提多美啦!

伯父家的院子里,也有一棵芙蓉树。伯父是我父亲的表哥,那时候他和伯母还有父亲都在商业局上班。我经常去父亲那里住,所以也自然而然的成了伯父家里的一分子了。伯父家有三个男孩,一个表哥两个表弟,一个比一个长得帅。

在这个家里,我最敬佩的一个人,就是我的伯母,她对我非常好,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的百般照顾。在我的记忆里,伯母不仅长得美丽,而且心地善良,气质优雅。她有着一张宋庆龄一样美丽的容颜,说话和声细语,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骨子里的迷人气质。
 
大人们去上班了,我们就一起在芙蓉时下玩耍。花开的日子,香气袭人,我们在院子里跳皮筋,玩游戏,弹玻璃球,捉迷藏。那些童年快乐的时光,就像这芙蓉花一样美丽而馨香。

男孩子调皮,他们总是在大人们不注意的时候跑到单位的仓库里,上蹿下跳,有时候我也跟他们跑出去,满大街乱闯。可跟着跟着就找不到人影了,有一次还迷了路,害的我一路哭一路叫,为此伯母没少训斥表哥。

我最喜欢的还是小表弟平军,温顺可爱,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多,玩的最默契。特别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稚嫩的脸上,透着天真与烂漫,聪慧与机敏,像极了《闪闪的红星》中的潘冬子。

因为他是家里的老小,所以伯母一直没给他断奶。我记得很清楚的一件事,大约是他四五岁的样子吧,一次我们围着一张小饭桌吃饭,平军一不留神把眼前的一碗玉米粥弄翻了,滚热的粥撒了一身,他嗷嗷地哭了起来。伯母赶紧给他用凉水冲洗后,让他躺在凉席上又往他身上敷了药,然后伯母附下身来给他喂奶,他才止住了哭。

伯母经常给我们买些好吃的,在我的记忆里,她永远有着一张微笑而和善的脸,从来没有见她和谁发过脾气,而且,心善的像个菩萨。一次,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要饭的,伯母给了那人一个馒头,又从兜里掏出10块钱,那个时候她的工资也不过几十元吧,这10块钱足够一家人的伙食费了。

我依稀记得母亲生小弟弟时,是在半夜,那时候没有救护车,伯母和父亲就用手推车将母亲送到医院去,一直陪伴着母亲。月子里,也是百般照顾,无微不至。

弟兄几个中,平军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他在市里的一个星级宾馆,不久被提拔成前台经理。正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风华正茂的他,却在一次意外的车祸中丧生了。那也是一个芙蓉花开的季节,一个年轻的生命,花一样的年华,就这样,永远定格在那美丽的一刻。

此事没敢告诉伯父伯母,怕他们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于是,给他们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小表弟出国进修了,要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一年一年树绿了,一季一季花开了,可是,小表弟再也回不来了。

再次走进那个熟悉的小院,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我知道,那是芙蓉花的香息。几年不见,高大的树冠更加郁郁葱葱,遮住了整个院子。伯母苍老了许多,本来就有关节病的她,现在背也驼了,腰也弯了,行动不能自理了,整个人卷曲在轮椅上,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风华。
 
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一年又一年,那棵芙蓉树越来越丰茂,而树下的人,却越来越苍老。历经多半个世纪的风吹雨打,她早已像枝头上花,慢慢枯萎了。

岁月究竟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呢?伯母不说话,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一树繁花上,一丛丛粉红的花朵,在浅夏的风中吐露着醉人的芬芳……


——摘自莲韵散文集《等你,是一树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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