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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镇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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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18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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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是一种人生交代

 

黄廷杰老师终于出了一本“自以为‘是’文集”——他的第四部书《忧天血》。

由邵燕祥题写书名的《忧天血》,寓深意“杞人忧天”“杜鹃啼血”。全书分“人生在线”、“欲说还休”、“粤海文魂”、“宽带连接”四辑,叩问世道、人心、文事,妙不可尽之于言,事不可穷之于笔,彰显作为一名有良知的中国文人在当代社会各种思潮、价值观碰撞中所秉持的立场和独立人格。

我与黄老师相识在他独力经营《文化走廊》期间。197912月底创刊的《文化走廊》,乃当时潮汕惟一报纸型文化(学)刊物。《文化走廊》曾以整版篇幅快速选载《中国青年》关于人生意义的讨论,传播新一轮思想解放运动先声,在全国率先发布《羊城晚报》1980年春节复刊的消息,辟“海风”、“文友之窗”等副刊版面,扶植潮汕文学青年、连结全国文朋诗友。我就是通过投稿有幸认识黄廷杰老师的,从此钟情缪斯走上文学之路。

当年的《文化走廊》,有投(稿)必复,黄老师乐此不疲,扶掖后学,门下很大一部分其实既是学生,也是粉丝。他因此成了潮汕文学青年心目中的导师。我们初学写作者黄某与他素未谋面,收到黄老师复信竟达48封!揭西中学教师刘绍辉199012月《文化走廊》上发表散文《愿妈妈听到这支歌》,不知是谁将该期报纸带到泰国,竟真的让“妈妈听到”了,由是引出失散40年跨国母子团圆的传奇!纪末普宁县有一进过鲁院的文学青年叶孙,因对外面的世界彻底失望,返回乡间在果树下服毒自尽,家中留下绝笔“向虚无坠落”的纸片“托孤”:“当我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请把我所有的手稿托付给《文化走廊》黄廷杰老师……饶平文学青年沈迎舟命运是不幸的,但他遇到了黄老师,活着时能得到老师照拂,死了还是老师为之洒墨《迎舟之死》(入编《粤港澳百年散文大观》)。2003年黄老师又发动文友搜集其文稿并筹资经由中国文联出版社为沈迎舟结集出版了《月魂》——留得文心映月魂……

萧殷、秦牧等前辈热情肯定《文化走廊》。时任《作品》主编的杨干华认为“独树一帜”。省文学院首任副主任仇智杰说她“是通过《文化走廊》了解潮汕文学界的状况的。”郭小东提到“许多文人都在这里施展自己的才气。”…… 往事并不如烟——《文化走廊》成为潮汕文学界集体记忆品牌。

老师临退休还策划出版了《<文化走廊>系列书》计15部,其中有部《黄花草》,系已故左联作家王余杞诗选,赶在纪念左联五十年出版,外界反映好。

   世风日下,过来人念旧,黄老师则归结为萧殷等老一辈编辑家的遗泽,“堪慰贱生”

黄廷杰个人写作恪守平民立场、执著道德文章,多篇作品被名牌期刊及台北教学类丛书推介,入编重要选本、教材,新时期结集出版了《南方情话》(发行破7000册)、《凡人情结》、《我心依旧》。

古人云: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黄廷杰老师说过:“甲子一轮回;人生六十又开始。”他饱尝世事之沧桑,阅透人情世故之冷暖,是忧国忧民的思想者,有浓厚的“士人”气质。退休之后,在这个物欲横流、心浮气躁的年代,仍经得住寂寞,远离热闹名利场甘当“宅男”,“守住一方宁静,求得大自在”,安度儿孙绕膝的读写晚年,时而以匹夫之责,激扬文字,在大报刊上发表精深洗练、睿智幽默、具风趣老辣审美风韵的文章。作为地方作家的他,竟在“古稀”之年于《文学报》、《文艺报》多次“发声”并见好就收。

老师又说过:“写作是一种人生交代。”《忧天血》是也。从代自序《诗非诗》“当年叩启写之门/风华正年少”,“不惑方悟写什么”到后记《千古伤心文化人》“对文学对读者敬畏之心与岁月俱增”,“引以自慰的是:个人文学行为,没玷污中国当代作家‘条码’!”看官请注意:并非混迹文坛者,到头来都有底气这样说。

黄廷杰的散文创作有别于潮汕本土作家的乡土情结和价值取向,致力于人生人性的审视,“正视历史,直面人生”,大言“关注‘弱者’,便是关注未来”,“为弱者歌成文学自觉”,用他那“一颗良善弱小的心”,去盛放和抚慰底层平民的疾苦与悲欢。晚近文心不改,更炽普世情怀。

由是有了沉甸甸的新著《忧天血》。

书中犀利妙语,比比皆是:“工业文明让世界变小了,趋利务实却使国人与道义拉大了距离。”社会全方位诚信缺失。”“囿于现实,我们多少已习惯把社会生活中的反常当正常看。”“时至今日,我仍改不掉易相信人的毛病。”风骨乃文人第一品质——我心依旧。”“正如君子往往斗不过小人不是君子的错,良善常常斗不过邪恶并非良善的过,倘若一个人的成长、成熟,非得以牺牲单纯为代价,无疑是人类社会的悲哀!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宁可拒绝长大。”“‘中国特色’的官场,机构重叠,人员臃肿,工作低效,行政成本高企全球,权力寻租,腐败不分业界。我们潮汕薯农也真绝,给一种红皮紫心的番薯起名‘干部种’,家喻户晓。”“务实社会不追捧更不催生夫子。”“斯文一旦扫地,则比市井宵小还要等而下。如若到了知识分子普遍底线失守的时候,国将不国,体面何存!”“‘写什么、怎么写’这道仅有六个字的命题,‘在线’许多人往往穷其一生仍没能交出差强人意的答卷。”浮嚣功利者,忌近孙犁。”“如果名字能够决定、可以改变命运的话,华人都叫嘉诚,洋人都名盖茨、巴菲特,世界将怎样?! ”“去伪存真,留下来的,便成记忆之经典。”……作家的忧患意识、悲天悯人的热血衷肠和人格魅力,跃然纸上!

书中《悠着点“宰”,如何?》一文,原发表在2000年春节后的《羊城晚报·新闻周刊》,披露、批判海南三亚旅游市场宰客的反文化现象。事隔12年,2012春节期间,“三亚宰客”热爆网络、媒体!一斑见豹——生活佐证了老作家黄廷杰思想的敏锐和前瞻性,实在令我们这些晚辈折服。

索尔仁尼琴曾说:“文学,如果不能成为当代社会的呼吸,不敢传达那个社会的痛苦与恐惧,不能对威胁着道德和社会的危险及时发出警告——这样的文学是不配成为文学的。”《忧天血》是一份守望,一份呐喊。通读之后,颇有一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启迪,也读懂了一个执著于为人为文之道的作家黄廷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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