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难得清闲,随意翻看电视。猛不丁地,眼睛盯住屏幕就不动了,原来电视里迸出纪录片《大黄山》。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呼应,脑海里开始回想,曾经游历黄山时看到的奇松、怪石、云海与温泉,并一一同电视画面进行对照。
我们总说:这辈子要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但这只能是梦想,因为没人真能把祖国的大好河山游遍,连明代那个著名的大旅行家徐霞客都没能做到。事实上,当时正是这个徐霞客,促成笔者千里迢迢投奔黄山而去。
“薄海内外无如徽之黄山,登黄山天下无山,观止矣。”后来,这话又被世人引申为“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直白地讲,就是看过黄山之后,别的山都不用看了。这实在是太美妙了!当即决定:直奔黄山。
关于黄山,其实笔者并不陌生。当然,这样的不陌生,源于书本和图片。小时候读书,就知道黄山位居“三山五岳”之列,雄踞风景秀丽的皖南山区,也知道黄山有“三奇”、“四绝”的奇异风采,集险﹑雄﹑峻﹑奇﹑秀﹑伟﹑佛﹑妙﹑怪﹑绝﹑寿﹑福于一身,乃山之集大成者,尤其是黄山那棵标志性的迎客松更是家喻户晓,以前在很多图片上都看见过它的身影,总是叫人浮想联翩。
从某个角度讲,自己的黄山之行,就是奔着迎客松敞开的怀抱而去的。而重庆到黄山,中间隔着千山万水,为节省时间,直接从重庆江北机场到黄山屯溪机场划出一条直线,跟着飞机扇动翅膀,在云端扑腾不到两个小时,便抵达目的地,成为黄山眼皮子底下一个细小的黑点。
至此,我可以大喊一声:黄山,我来啦!我在心头真喊了,黄山肯定也听见了,因为千奇百怪的苍松在笑,一阵山风吹来,它们的笑声汇成绵绵不绝的松涛声直击我的耳鼓。在这里,每到岩石最险处,必有松树翘首于空。这里的松树完完全全是从石头里长出来,以各种姿式矗于杂石之间,彰显出一种坚毅与顽强,给人以不屈不挠的感动。
尤其在玉屏楼的青狮石旁,迎客松敞开的巨大怀抱超出了我的想象。一边几乎没有任何枝条辅佐,另一边却是横纵交错,当真如迎宾仙人一般,立于山间。据称,迎客松树高9.91米,胸围2.05米,枝下高2.54米,而树干中部伸出的两大侧枝长达7.6米,如巨大的手臂伸展开来,在千百年间呼唤远方的客人,欢迎五湖四海投奔而来的游人。真的想飞奔上前,投入它巨大的怀抱。但无奈人潮汹涌,只能钻过人缝抵达树基处,尽量近距离地再眺望一次,想象怀抱里的温度。
其实,迎客松伸展的巨臂不只是欢迎你,更是在提醍你:黄山的松树之多、之奇会让你目不暇接。的确,团结松正伸着56根枝干等着你,还有龙爪松、黑虎松、竖琴松、夫妻松等奇松,正排着队要亲近你。你终于明白,走进黄山,就是走进了松树的包围圈,满目苍郁葱茏的松树,有的高大挺拔,有的枝条蟠曲,有些低矮的枝杈还任性地向你伸过来,抓住你的头发、你的手臂,让你无处可逃。
当你的视线终于挣脱松树的纠缠,那劈地摩天的奇峰,玲珑剔透的怪石,又在瞬间霸占自己的眼睛。这不,“飞来石”已经从神话传说中飞了出来,已经挣脱80版电视剧《红楼梦》片头的束缚,直冲眼球而来,我似乎听到了那声撞击发出的巨响。这块高10余米、重约500吨的巨石,底部和山峰豁然分开,让你猜不出到底是哪位神仙的杰作,只能一遍遍嘀咕“真是天造地设啊!”
还有那只站在山巅的“石猴”,孤零零面向“大海”,让自己莫明生出一种心痛之感。虽然,在石猴的对面,是万丈山峰,云海缭绕,世界丰富多彩,但千万年就这样独守山巅,那种孤独与寂寞,谁又知晓。有那么一刻,笔者真想就此留在这里,陪伴在石猴身边,陪它说话聊天,陪它看日出日落,陪它看云起云涌,让它不再那么孤独、寂寞,让我们一起“面朝大海”,直到“春暖花开”,直到天荒地老。
看云起云涌,那是多么浩荡的心境。置身黄山深处,驻足俯首,便是茫茫云海,无边无际,云卷云舒,有的上冲、有的下浮、有的平滑、有的穿飞、有的飘逸、有的急促、有的休闲……一会儿如丝如锦,一会儿浩瀚汪洋,在崇山峻岭中徘徊缠绕,状如波涛起伏的大海,让人生出一跃而入的冲动。此刻,云在脚下生,山在头上出,云涌山浮,山浮云涌,自己已弄不清到底在天上还是人间。
事实上,没人能看完黄山的美景,哪怕是生于期长于斯的黄山人,也看不完。于是,作为一名观光客,自己怀揣看过的些许美景,侧身走进了“香茗大剧院”,希望通过观看大型多媒体现代歌舞《徽韵》,以另一种方式去感受黄山、认识徽州、了解徽文化。都说徽州有徽州的韵,其美可韵,其韵可美,其美可寻踪风雨,其韵可踪寻春秋。所谓“徽韵”,也就是徽州文化的韵味。
《徽韵》通过现代化的声、光、电等多媒体技术和生动形象的舞台艺术,通过史诗般的场景,以音乐、舞蹈、杂技、现代徽剧、京剧、花鼓灯、民歌联唱、欢歌载舞等多种表现手段,充分展现了神奇秀丽的黄山风光和博大精深的徽州文化。通过这个舞台,笔者看到了四季变化的奇美黄山,是那样的美轮美奂。同时,重温了一遍董永七仙女的美丽爱情传说;还了解到历经风风雨雨、造就了“徽商”雄霸中国商界将近400年的历史;并看到了反映国粹“京剧”是由“徽班进京”的故事。
已经看了黄山的自然美景,已经感受了徽韵的独特魅力,按说应该心满意足了,但笔者离开时却惆怅不已,不是那种简单的依依不舍,也不是那种没有看够的失落,而是有一种丢了魂的感觉。确实,当自己回到重庆,回归到庸常生活后,自己的魂却似乎还在黄山的某个地方,或是光明顶,或是天都峰、莲花峰,亦或丢失在“猴子观海”的山巅,在“飞来石”的石缝中……
我想,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再次奔赴黄山,把自己的魂找回来。哪怕它丢失在茫茫无边的云海里,丢失在满山遍野的松针里,丢失在数不胜数的奇石里,就算丢失在说不清源头的温泉里,自己也要把它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