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

(小小说)

梁卫山

小的时候娟是家里的乖乖女，中学时代学习好又听话，是受老师喜爱的一类，娟就是在这样的宠爱中长大的。可记忆深处的那一巴掌，却常常脆生生地响在她的耳旁……

其实原因也挺简单，记忆深处的那一天学校正在操场上开运动会，但娟所在的毕业班却与这场运动会无缘，老师是一再叮嘱：“快要高考了，时间就是分数！课后大家谁都不许去操场围观比赛，去厕所要快去快回！”可厕所就在操场边呀，课间去厕所想不看精彩的比赛都不行！关健是上厕所后、路过操场只能看上几眼或扭头看上几眼就走，不做停留。上厕所的同学很多，娟也去了。往教室走时可能是比赛太精彩了，她和两位女同学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最后停了下来观看。

可能是比赛太精彩了，亦可能是娟学习时间长了脑子真需要休息，同班的两位女同学都走了她竟然没擦觉！等她缓过神来往教室跑的时候已经晚了，头秃、戴厚厚眼镜、嘴唇屈强上翘、不苟言笑而令人望而生畏的教数学课屈老师，已站在教室讲台上讲课啦！当娟在教室门口喊了声“报告”后，屈老师面色严肃地从讲台上径直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啪”地一声一巴掌抡到了她的脸上！刹那间，火辣辣地疼痛伴着委屈和着泪水瞬间涌出，同学们也都惊呆啦！

那一刻娟感到了一阵屈辱，更有一种尊严被摔八瓣的感觉！这时屈老师开口了：“各课老师一直在强调，快要高考了时间就是分数，你竟然这样不珍惜高考前的时间，还有心思去看比赛？！快，做到你的坐位上听课！”娟流着泪坐到座位上，屈老师讲得课却一句也听不进去，看到同学们不时投过来的目光，泪水一个劲地流！娟只觉得胸腔被怨恨填得满满的，不仅脸上疼心里更疼！这可是班里史无前例的一巴掌啊，竟落到了自己的脸上！

第二天屈老师就把娟叫到了数学课办公室，让她坐下之后又倒了一杯水给她，屈老师这才推了推了厚厚的眼镜，以往常没有(以后常有)的脸色温和和颜悦色地、语气舒缓地说：“小娟同学，我首先向你道歉，昨天打你太不对啦，我都校长作了检查！”沉一沉，屈老师说：“可我真是心里急啊！你们高考都到了冲刺阶段了，还有心思看比赛而耽误上课？！”顿一顿，屈老师有些激动地说：“你是生长在农村的孩子，农村孩子考学是最好的出路，我教农村孩子也就特别卖力。现在正是冲刺阶段，稍一懈怠就会功亏一篑。我教过这样的学生，真是可惜！希望记住这打你不对、但为你好的一巴掌。”

从没见过屈老师这样和蔼过，屈老师也道歉了，可小娟心里还是为那一巴掌愤愤不平！所以就没说话，屈老师又一次道歉后让小娟回教室上课。教育需要情怀，向极了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是生命对求知生命的唤醒！如今小娟也成了一名老师站在了三尺讲台上，教导着她的学生们。现在的老师教学生再也没有打教鞭、抡巴掌的了！岁月流逝，但小娟老师记忆深处的那一巴掌还是常常脆生生地响在她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