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风如梦

梁卫山

踏着岁月的幽歌，回到了故乡的怀抱里，是在春天的夜里回到久违故乡的，景像依希，夜色如风，微雨入梦。微雨变成了瓢泼大雨，屋外纷飞的大雨打湿了院外的芭蕉林，雨点打得芭蕉叶噼里啪啦直响，惊醒了我这梦中人！在室内一片温馨的夜色中，回想着昨日我站在城市楼上极目远眺的故乡，故乡雾霭沉沉，溪水潺潺，似是一种母性的呼唤，呼唤游子快快回故乡！而回到了故乡，在满室的温柔的夜色中，听着雨打芭蕉，如幻如梦，现实与梦想的分界线变得是如此模糊。

起身靠近玻璃窗，我凝神静气，努力通过玻璃窗看向夜色。故乡的夜色像是久违了的老朋友，也在上下打量着我。它此时的心里也在翻涌着刹那间的似曾相识吧，那么地深信不疑，那么地奇妙美好。我沧桑的脸庞印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早已不见了那份少年的稚嫩与轻狂，激情不知何时被岁月剥离！胸腔中那颗跳动的心被世间名利万物牵动，在雨中故乡的夜色中我该醒来还是睡去？！

透明的玻璃窗外雨中的夜色不再透明，像是一层厚厚的黑纱，一层又一层地无情叠加涂染。多么黑的夜色啊，如同油漆一般。这样的雨中夜色，这样久违了的故乡，是亲切的、幽静的，又有些神秘的，像极了我熟睡时肆意虚构的世界。伸开十根手指，夜色悄悄汇聚在我的指尖，犹如黑夜的墨色花朵绽放。夜色穿过我的指缝，枕着我疲惫的岁月，侧身而睡，枕着院外雨打芭蕉叶声入梦。轻声匀称地呼吸，一些微弱的气流从鼻孔飞出，丝丝热气遇上微冷的夜色，竭尽全力地表现出了热情。奈不住内心的欣喜，抛开世俗的一切，敞开心扉和故乡夜色认真地谈一次话，要谈故乡的河流里飞逝的岁月，要谈他乡时间里思乡的时光，要谈树林中我亲手种下的那颗炙热的心，更要谈他乡月亮下我仰望星空时的内心孤独。不知不觉与故乡夜色谈话的时间是如此漫长，从我的童年到了我的少年，倏忽之间，又过了我的青年，向着我的中年老年迈进！……

于是，我变得有些浮躁不安。世界的繁华和大自然的神奇，勾动着我不安于尘世的心，禁不住还要去闯世界，跨过那一座座山，趟过一条河，去波涛汹涌的大海划捕鱼的小船，把鱼叉靠在一棵椰子树上，任海鸥从我的头顶飞过，我呢盘腿坐在海边，安静地修补着渔网。潮水涨了来退了去，去了又来，来了又去……我呢，驾小船驶向大海，小船下开出了朵朵大海的浪花。噢，故乡的夜色如风如梦，趁着夜色还没有完全退去，乘着我的小渔船，在岁月的海浪中淘尽流沙和世间繁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