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流云

梁卫山

今年的春季是在家中度过的，晚春过夏来临，伴着夏的来到雨季也会到，不由得想起去年的雨季梦里流云。梦里的流云很美，梦里有流云的那个清晨是个有雾的清晨，这个有雾的清晨校园里送来滔天大水，被水声、室嘈杂的人喊声惊醒的我，来不及穿鞋便开门随着人群涌到了楼顶。冒雨站在大楼顶层，看那校园内外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水流，抚过脚下街道、土地，使楼下已成汪洋。这时风在刮，雨在下，雨水呜咽出苍凉的提琴声，在汪洋大地与座座高楼、棵棵大树间展开回响。唉！这无情的大水惊了我的有流云的美梦。

朦朦胧胧有雾的清晨流云下，一个穿着红白校服的少年突然闯入我的视野里，他淌着水流疾走，要到教学楼去。我张口喊他注意，身旁的风便趁机攫取了我话里的每个字音，软绵绵的插在风声里。远处的洪水肆虐的大地传来沉闷的风的回响，辐射到了整片广袤无垠的大地。那穿着红白校服的少年听不见我的声音，仍跌跌撞撞地向教学楼跑。我也担心教学设备被淹，也下楼追了上去，他已消失在我的视野里。雾很低，笼罩着我的身体。我对周围的环境失去了判断力，只任身边疾走的流水推着我徐行。我站在水面上，仿若失去航力的一叶扁舟，不问去向的缓缓行进。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沉下去，模模糊糊的涟漪里似有那个少年的倒影。

雾散尽时我追上了那个穿红白校服的少年，我们在教学楼进水的第一层一间教室一间检查，进水情况堪忧，洪水已使课桌飘浮起来，穿红白校服的少年找来脸盆起劲的向楼外泼起水，在他的带领下更多同学泼着水。教学楼外远远的传来哨子声，是在催促学生集合清理涌进教室里的洪水。我走出教室，与一个女生险些迎面相撞，她身后是一群同学。她穿着长裙，口哨像头巾一样绑在头上。问我要去哪里我告诉她，赶紧带领同学去实验楼，实验楼实验室若进水就糟啦！她焦急的带上同学去了，我也跟了过去，好在实验楼没进水！

肆虐我所在城区的洪水是连日大雨后，上游水库超过警戒水位线不得已放水泄洪所致，洪水肆虐城区的日子里，政府从湖北等地调动消防官兵万余人及消防车辆，五日后才将洪水排进渤海湾。同学老师就都又恢复了教学秩序。这天回家倒头便睡，梦里又见流云，可这流云下竟是滔滔洪水！天壁上的流云忽然转向，化作一片透明的瀑布朝洪水倾下，在我身后投下长长的身影。梦里竟还有穿红白校服的少年与身穿着长裙的女同学，他们站在楼道口那里，低头看着水里的阴影，嘴里一直重复着快快排水！声音渐渐变得很弱很低，像来自遥远的天空。风把泼进大楼走廊的雨水撕扯成线，断断续续的打在她的碎花洋裙上……

这梦里流云一如既往的傲慢，一如既往的自由自在，在这个雨季夏天里，我望着你，而你焦急的、急不可耐地在我头上生生不息。只是，在梦里的流云下面多了肆虐的洪水，就多了些恐怖！但梦里的流云还是那么美，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