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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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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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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的《山中送别》诗与刘长卿的《送灵澈上人》诗倾诉送别之情

梁卫山

送别诗,是抒发诗人离别之情的汉族诗歌。著名的代表人物有李白、王维、王昌龄、刘长卿等。送别诗抒写离别情绪,是分离时迸发的情感火花。要把这种情感火花表达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山中送别》是唐代大诗人王维的作品。此诗写送别友人,表达了对友人的依依不舍之情,题材非常普遍,构思却独具匠心,极有特色。其最显著的特点在于并非就“送别”二字做文章,而着墨于送别后的行动与思绪,并表达了诗中人期盼来年春草再绿时能与友人团聚的情怀。全诗语言朴素自然,感情深厚真挚,独具匠心,耐人寻味。

而《送灵澈上人》是唐代诗人刘长卿的作品。此诗共四句,前两句写灵澈上人欲回竹林寺的情景,后两句写诗人目送灵澈上人辞别归去的情景,抒发了诗人对友人离别的伤感与依依不舍之情,表达了对灵澈的深厚情意,也表现了灵澈清寂的风度以及诗人虽然失意却闲适淡泊的情怀。全诗纯为写景,恍如图画,借景抒情,构思精致,语言精炼,素朴秀美,意境闲淡,是一首感情深沉的送别诗,也是一幅构图美妙的景物画,为唐代山水诗的名篇。

《山中送别》: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 。

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

唐代大诗人、诗佛王维的《山中送别》诗不写离亭饯别的情景,而是匠心别运,选取了与一般送别诗全然不同的下笔着墨之点。诗的首句“山中相送罢”,在一开头就告诉读者相送已罢,把送行时的话别场面、惜别情怀,用一个看似毫无感情色彩的“罢”字一笔带过。这里,从相送到送罢,跳越了一段时间。而次句从白昼送走行人一下子写到“日暮掩柴扉”,则又跳越了一段更长的时间。诗人在把生活接入诗篇时,剪去了在这段时间内送行者的所感所想,都当作暗场处理了。

第二句“日暮掩柴扉”,不写与友人话别的情景,也不渲染分手之际的环境气氛,而偏写送走友人之后日暮掩上柴扉的举动。对离别有体验的人都知道,行人将去的片刻固然令人黯然魂消,但一种寂寞之感、怅惘之情往往在别后当天的日暮时会变得更浓重、更稠密。在这离愁别恨最难排遣的时刻,要写的东西也定必是千头万绪的;可是,诗只写了一个“掩柴扉”的举动。这是山居的人每天到日暮时都要做的极其平常的事情,看似与白昼送别并无关连。而诗人却把这本来互不关连的两件事连在了一起,使这本来天天重复的行动显示出与往日不同的意味,从而寓别情于行间,见离愁于字里。使诗人感到一种寂寞与孤独,自然会追忆友人的音容笑貌,眼前浮现友人在山中时朝夕相处的欢乐,同时,也一定会想象友人出山后的行踪,而且更盼望友人早日归来重聚。一句话,诗人身虽在柴扉之内,心却在柴扉之外。但所有这些,诗人都没有直接说出来,让读者自己从“掩柴扉”这一动作细节中体会。诗有“空白”,就耐人咀嚼。

《山中送别》诗的前两句是陪衬,后两句才是表现的主体。诗的三、四句“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是从《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两句化来。但赋是因游子久去而叹其不归,这两句诗则在与行人分手的当天就惟恐其久去不归。后两句化用《楚辞·招隐士》句意,但一点也不使人感到是用典,而觉得是从诗人内心深处自然流出的深情话语。这里用典不仅贴切,而且灵活,巧妙。《楚辞·招隐士》中的王孙是淹留山中,辞赋作者是要招其离开山中归家,而王维诗却反用其意,盼友人回到山中来。《楚辞·招隐士》是因游子久去而叹其不归,而王维诗是在与行人分手的当天就惟恐其久去不归,《楚辞·招隐士》用的是直接感叹句,王维改用疑问语气,所传达的感情便微妙、丰富多了。

“归不归”,作为一句问话,照说应当在相别之际向行人提出,这里却让它在行人已去、日暮掩扉之时才浮上居人的心头,成了一个并没有问出口的悬念。这样,所写的就不是一句送别时照例要讲的话,而是“相送罢”后内心深情的流露,说明诗中人一直到日暮还为离思所笼罩,虽然刚刚分手,已盼其早日归来,又怕其久不归来了。前面说,从相送到送罢,从“相送罢”到“掩柴扉”,中间跳越了两段时间;这里,在送别当天的日暮时就想到来年的春草绿,而问那时归不归,这又是从当前跳到未来,跳越的时间就更长了。“归不归”三字,有担心、疑惑友人去而不归,又有盼望友人明春归来之意绪。

可以说诗的第三句 “春草明年绿”是全篇诗的警句,有了这一句描绘出诗人在柴扉中想象的这一片春草的绿色,才使整首诗有了色彩,有了画意,有了象趣,而诗人盼望友人归来同赏明春山色的深情,便有了借以寓托的鲜明美丽物象。“绿”字是诗眼,“明”字也妙。这首送别诗,不写离亭饯别的依依不舍,却更进一层写冀望别后重聚。这是超出一般送别诗的所在。开头隐去送别情景,以“送罢”落笔,继而写别后回家寂寞之情更浓更稠,为望其再来的题意作了铺垫,于是想到春草再绿自有定期,离人回归却难一定。惜别之情,自在话外。意中有意,味外有味,真是匠心别运,高人一筹。王维善于从生活中拾取看似平凡的素材,运用朴素、自然的语言,来显示深厚、真挚的感情,令人神远。

《送灵澈上人》:

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

荷笠带斜阳,青山独归远。

《送灵澈上人》诗是长于五言诗、人称“五言长城”的唐代诗人刘

长卿所作,选自《刘随州集》(《四部丛刊》本)卷一。灵辙上人,唐代著名僧人,本姓杨,字源澄,会稽(现在浙江绍兴)人,后为云门诗僧。他是中唐时期一位著名诗僧,俗姓杨,字源澄,会稽(今浙江绍兴)人,出家的本寺就在会稽云门山云门寺。竹林寺在润州(今江苏镇江),是灵澈此次游方歇宿的寺院,而上人对僧的敬称。《送灵澈上人》诗的意思是:深青色的竹林寺里,远远传来黄昏报时的钟声,你(指友人:灵澈上人)背着斗笠披着斜阳,独自向青山归去,越走越远。瞑色苍苍的竹林寺,晚钟阵阵,一抹斜阳下,几重青山外,远行人渐行渐远。全诗纯为写景,恍如图画,可谓诗中有画的佳作。

《送灵澈上人》诗记叙诗人在傍晚送灵澈返竹林寺时的心情,它即景抒情,构思精致,语言精炼,素朴秀美,是唐代山水诗的名篇。前二句想望苍苍山林中的灵澈归宿处,远远传来寺院报时的钟响,点明时已黄昏,仿佛催促灵澈归山。诗人出以想象之笔,创造了一个清远幽渺的境界。此二句重在写景,景中也寓之以情。后二句即写灵澈辞别归去情景。灵澈戴着斗笠,披带夕阳余晖,独自向青山走去,越来越远。“青山”即应首句“苍苍竹林寺”,点出寺在山林。“独归远”显出诗人伫立目送,依依不舍,结出别意。只写行者,未写送者,而诗人久久伫立,目送友人远去的形象仍显得非常生动。全诗表达了诗人对灵澈的深挚的情谊,也表现出灵澈归山的清寂的风度。送别多半黯然情伤,这首送别诗却有一种闲淡的意境,和作者的寂寞心情。

刘长卿和灵澈相遇又离别于润州,大约在公元769—770年(唐代宗大历四、五年)间。刘长卿于公元761年(上元二年)从贬谪南巴(今广东茂名南)归来,一直失意待官,心情郁闷。灵澈此时诗名未著,云游江南,心情也不大得意,在润州逗留后,将返回浙江。一个宦途失意客,一个方外归山僧,在出世入世的问题上,可以殊途同归,同有不遇的体验,共怀淡泊的胸襟。这首小诗表现的就是这样一种境界。

精美如画,是这首诗的明显特点。但这帧画不仅以画面上的山水、人物动人,而且以画外的诗人自我形象,令人回味不尽。那寺院传来的声声暮钟,触动诗人的思绪;这青山独归的灵澈背影,勾惹诗人的归意。耳闻而目送,心思而神往,正是隐藏在画外的诗人形象。他深情,但不为离别感伤,而由于同怀淡泊;他沉思,也不为僧儒殊途,而由于趋归意同。这就是说,这首送别诗的主旨在于寄托。方回评其诗“细淡而不显焕,观者当缓缓味之”;方东树评其诗“多兴在象外,专以此求之,则成句皆有余味不尽之妙矣”。从这首小诗中,也能够体会到这一特色。

静景与动景结合巧妙。诗的一、三、四句,写的是静景,二句写的是动景。动、静互相衬托,互相映辉。古寺、斜阳、青山等静物一经渲染,令读者对钟声这一动景印象犹深,仿佛耳旁久久地萦绕着那悠扬的响声;反之钟声从远处传来,更显出郊野的宁静肃穆,而此时,诗中人物的离情别绪更强烈了。这就获得了很好的艺术效果。写景与抒情妙合无垠。全诗四句,句句写景,也句句写情,尤其是后两句,乍看好像是写郊野向晚的景色,实则蕴含着诗人的无限情思。“荷笠带斜阳”一句,最易误解为纯属自然景物的描写,无甚用意。其实不然。作者写斜阳经天,不是光照山峦火树,而是映现于荷笠者一身,是为了突出“荷笠”这一人物形象和整个画面构图的需要,同时也体现了诗人感情的专注。画面上的光束、景物,是和送别之情紧密相连的,这就不仅是景物的烘染,时序的变换或感情的陪衬,而是对全诗的立意、构图、设色和抒情起着重要的作用。这首诗正是既写景,又抒发胸臆,注意景物选择和人思想感情的协调统一,使客观的景和主观的情和谐合拍,故能把感情表达得更含蓄、更贴切、更完美。这种诗能给人留下欣赏的余地和珍视友谊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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