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卫山
众所周知,张爱玲出生名门,他的父亲张志沂是典型的晚清遗少。他有着满腹的经纶,但生不逢时,只能郁郁寡欢,最不幸的却是早早地沉迷于鸦片。于是张志沂就像他所眷恋着的衰颓的满清一样,渐渐的老去,就这样张爱玲的父爱也渐渐老去,直至缺失。
早年地张爱玲和张志沂应该是有着很深的父女感情的。张爱玲说:“我三岁能背唐诗,我还记得摇摇晃晃地立在一个满清遗老的藤椅前朗吟:“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眼看着他的泪珠滚下来。”张爱玲说:“看看小报,和我父亲谈谈亲戚之间的笑话——我知道他是寂寞的,在寂寞的时候他喜欢我。父亲的房间里永远是下午,在那里坐久了,便觉得沉下去,沉下去。” 于是,张爱玲始终保持着一种习惯,看着层叠的小报就有一种回到了家的感觉。张爱玲在张志沂那间老气横秋的寝室里面,觉得沉下去,沉下去的不是感觉而是一颗渴望着温暖的心。在张志沂早年的时候,还是喜欢过张爱玲的,大概三四岁四五岁的时候,张爱玲是个神童,她的后母还没有进门,她的母亲随着姑姑一起出国追随自己的梦想。他还会偶尔抱抱她,教她摇头晃脑的被古书……
正是早年父爱渐渐的消失,她和父亲的关系日渐的恶化,最终张爱玲逃离了父亲的势力范围,从此陌路。但她对张志沂的感情,平时说不出好也说不出坏。在外看来这种感情渐渐的埋没而形成一种无意识的写作行为,我们从张创作的作品中可以看到一些这无意识影子。张爱玲大概还是复杂的眷恋着那种温情,于是在小说《心经》中创造出了许峰仪这个人物,透过许峰仪我们看到了他背后张志沂的影子。是的,在小说《心经》之中,出现了四个为人所熟知的人物——许小寒,段绫卿,许峰仪,许太太。在我看来,这完全就是一一对应了现实世界之中的张爱玲,张志沂,黄逸梵。张爱玲是在用她自己的冷漠的笔写一个苍凉的故事。这个故事并不是现实的还原,我却在这个扭曲的,充满了故作的欢乐、真实的悲凉之中看到了张爱玲对于“家”,对于“父亲”“母亲”,对于“本我”这几个词语的理解和感情的寄托。
小说之中的许峰仪是个正值壮年而且事业有为的成熟男子,“高大身材,苍黑脸的人”。四十岁的年纪,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期;银行家的职业设定,符合时下女子眼中的崇拜对象。我想这样健康的,有为的,开朗而善谈的父亲正是张对心中的父亲的最好的诠释。更何况,文中的许峰仪似乎并没有任何时下人的缺点和成功人士的陋习。他不吸雪茄更不用说鸦片了,没有情人更不用说什么“桃枝桃叶作偏房”的封建思想。更可贵的是他爱自己的女儿,宠她,护她。这就是传奇故事。
当然这样的感情不仅仅表现在她的文学创作之中,同时还有她的情感上面。她曾经明确的表明自己的择偶标准,“男子的年龄应当大十岁,或者十岁以上,我总觉得女人应当天真一点,男人应当有经验一点!”比如说是后来的胡兰成,比如说是再后来的赖雅。所以,父爱缺失的张父玲就如是说,没有对张志沂的复杂感情,就不会出现许峰仪这个人物,当然也就不会有以后的各种莫名的伤损了自尊的爱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