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香椿树飘香

梁卫山

难忘我老家那一排整齐的香椿树啊。那年春天，姥姥从集市上买来一把香椿树苗，栽在了老家院东边那一胡筒宽的闲地上。第二年春天里，那一棵棵原本像标枪一样光秃秃的香椿树枝的顶端，冒出了一簇簇嫩嫩的香椿芽儿，不几天，嫩芽舒展开来就如同一把把展开的绿色的小伞，迎接着淅淅沥沥的春雨。每当这个时候我总要跑到香椿树下，嗅着混合着泥土气息和香椿淡淡的清香，那气息与清香混合的空气充满我的肺泡，随着血液流遍了我全身。

日子在忙碌与盼望中慢慢过去，香椿芽儿也一天天舒展开来长大。待长到有一个小碟儿大小、直径在十厘米左右时就可以开始摘香椿芽了。每当这时我总爱静静的站在香椿树下，仰望枝头一簇一簇绿色的香椿叶儿看的出了神：是啊，是香椿树刚刚孕育出的新生命，却要被扼杀，这时不免有些伤感！姥姥却说：“香椿长大就是要摘叶子吃的！而且越嫩越香，香椿叶摘了还要发芽的！”听了姥姥的话心情不觉又愉快了起来。

看着那一排飘香的香椿树在长高长大，仿佛是一片荒原上固执地生出的春草，涨满我的心田。常常想起香椿树在风中婆娑的样子，不管你看、还是不去看它们，它们就在那里，依然故我地随着四季的更替，秋来抖落叶，春来发新芽，傲岸地存在、从容生长发绿芽长绿叶。在这一排香椿树中间有两棵树，它们的根部是连在一起的，那长势、高矮、粗细、树冠太一致了，很像双胞胎,用“一株两棵”来形容最为贴切了。几年下来香椿树高出房顶许多，每年采摘香椿芽都要到房顶上用杆子扒。那两棵香椿树树干较直，树皮较粗糙，好像有疤痕的样子，每年的夏天“疤痕”处会流出一种带有粘性的“粘液”。家人经常取这种“粘液”涂在竹竿上粘知了。阳春三月，万物萌发，看那老家的香椿树便耐不住寂寞，迫不及待地把储藏了一冬的嫩芽向外渲染，总想一吐为快。香椿树吐出浅红色的嫩芽，一枝一枝的甚是诱人，发出芬芳的香味，飘出很远很远。
  这年的春天老家的香椿树又冒绿发芽了，而到了秋天我和姥姥要搬进新家。香椿树嫩嫩的芽在微风中舞动着，微微颤抖的样子，与春风亲吻，受着雨露的滋润，有暖暖太阳的照耀，香椿芽叶在长大，叶子在变厚，绿叶红边，犹如玛瑙、翡翠，有浓郁的香味四周飘逸。向树上望去，那嫣红的叶，油亮的梗，诱人食欲，令人垂涎。起初，那些嫩芽是互生的，嫩芽上的小叶是对生的。后来，就长成了一片。在谷雨前后，正是采摘香椿芽叶做菜的最佳时节，采摘香椿芽叶做的菜那叫一个香啊！

老家房屋拆迁不得不刨掉香椿树，可在来年老树的根部就长出了嫩嫩的树芽，我的家人、乡亲邻里纷纷来移栽，都成活了，这是老家老香椿树的后代，老香椿树真是“香火不断”啊！它又可以继续为人们提供香香的香椿树芽叶啦。听老家的人说，我们搬走后，那根部连在一起的两棵香椿树留了下来，越发长得粗壮了，竟成了棵香椿“名树”，每年的春天，近邻的乡亲都到我家老屋地基上来采椿芽。第一拨去的人，总会给后一拨人留一些，他们都懂得珍惜，每次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断了一根细小的枝杈。老话说，前人种树，后人庇荫，而栽种香椿树更是后人品香椿树叶香！老家的香椿树啊，在姥姥买来栽种成活长高长大，历经多年，不仅为我家遮风挡雨，还提供了美味佳肴，老家的香椿树啊，岁岁有，年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