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充满想象思辨与诗性智慧的好书

——读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本巴》

梁卫山

《本巴》是中国当代作家刘亮程创作的长篇小说，首次发表于《十月》2020年第5期，是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长篇小说《本巴》通过作者别出心裁、横空出世的创造，以蒙古族英雄史诗《江格尔》为背景展开，追溯逝去的人类童年，探寻一个民族的历史记忆。这部自然浑成、语出天真的小说，塑造了一个没有衰老没有死亡、人人活在25岁的本巴国度，波澜壮阔、熠熠生辉。并在说唱人齐的吟唱中，在游戏、故事和多重梦境里，带人回到世界原初意义上的本真，能看见另一个时间中的自己。这部充满想象思辨与诗性智慧的书，在向多民族灿烂文化和中华伟大遗产致敬！

打开长篇小说《本巴》阅读，看到了在史诗的尽头重启了时间，在古人想象力停住的地方重整了山河，使沉醉在七七四十九天青春欢宴里的江格尔，接到远方哈日王的挑战，勇敢的少儿英雄洪古尔只身出征。而不愿出生的赫兰、为营救哥哥洪古尔却被迫降生，就用从母腹带来的搬家家游戏这一利器，让草原上所有的大人在游戏中变成孩子，最终又回到了母腹。而不愿长大的洪古尔为寻找失踪的弟弟，用捉迷藏的游戏让草原上的一半人藏起来、另一半则去寻找。在母腹中掌管拉玛国的哈日王，用做梦的游戏让这一切成为他的梦，又在梦中让人们看见那个真实世界的本巴缔造者，即史诗说唱者齐！起初这些人物只有名字，但在风雪夜里、在一个个篝火旁讲出的故事里，这些名字被讲活了，有了灵魂，成为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长篇小说《本巴》就这样创作着活生生的人物与绚烂景观，令人感到新奇，感到惊叹，这种新奇感受、冲击力和强大想象力征服了读者，成就了《本巴》。

《本巴》这一部原创之书的内涵非常丰富，思考深刻、抱负远大。它有着坚实的史诗来源和神话背景，既充满传奇和诗意，又融入了真实的历史故事，既是对遥远历史的书写，又和今天的现实有所勾连，佐证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历久弥新，尤为难能可贵。《本巴》最突出的关键词是“时间”，它用时间度量一切，将时间以及其他看不见的东西变得可视、可触、可用，让缥缈的概念成为实体的物质，这独属于作者的不可复制的写作能力，将这部复杂作品从任何一个角度进入都能进入一个说不完的话题，这是特别重要的收获。同时，《本巴》又是一部很难谈论的作品，它几乎刷新了以往的小说创作，但这种创新性又与人类的原初性和古老性相关，精髓就是在旧“我”中发现新“我”，在人类固有的叙事中发掘新的想象。

《本巴》就是以这种形式致敬蒙古族史诗《江格尔》，这种致敬意味深长，不仅是向《江格尔》的致敬，也是向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共同体致敬，更是向我们多民族的灿烂文化和伟大遗产致敬。在此基础上，长篇小说《本巴》向我们重新展现和讲述了人与空间、人与时间，用一个千百年来有关人类生活的基本话题，打开了一种全新的认识和感知结构。《本巴》这样一部充满想象思辨与诗性智慧的书，作家用独到的视野和角度观照民族文化、观照历史、观照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是江格尔史诗精神在现代作家笔下的又一次传承和发扬。读者会惊叹于这部作品史诗般的轻盈与纯粹，感怀于少年英雄的兄弟情谊，触动于大家保卫家园的质朴的心。《本巴》真是一部“梦之书”，远古的人们在梦里成就和创造一切；也是一部“天真之书”，表现出对童年时光的怀念和赞颂；还是一部“倾诉之书”，具有浓厚的浪漫主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