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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山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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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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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界扶贫往事


      局里结对帮扶的任务下来了,我和跃洪、姚姚分在陈家界,陈家界是一个离县城70多公里的高山小村,八九百人口散布在将近30平方公里的山坳里,贫穷而又闭塞。我们的帮扶对象分别是老陈、传发叔、老卢、老谭、老刘等贫困家庭。

      一.传发叔的新居汽车离开省道后进入去往陈家界的村道,一路山重水复,层峦叠嶂,绿茵葱葱,沿着这条道路前行约10公里,右侧出现一条陡坡岔道,砂石新铺,这就是去往传发叔新居的道路—陈家界金鸡头组的组道。

     记得四年前一个雨雪飘落的下午,我、跃洪、姚姚驱车走在这条路上,那时路面还没有摊铺砂,泥泞湿滑,越野车开动四驱费劲地往上爬,遇到陡坡湿滑路段,车子仍然摇头摆尾不断向后退,姚姚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尖叫,跃洪沉稳地操控汽车,显得异常坚定和自信。传发叔是跃洪的扶贫联系户,年届70岁,妻子聋哑病残,唯一的女儿远嫁他乡,孤苦无依,居住的木房年久失修,腐杇渗漏。经评估为D级危户,正在异地重建。本次走访,因天气太差,从安全方面考虑,局里决定各帮扶责任人可以根据情况安排走访日期,同组的我和姚姚主张待天气好转再择日走访,但跃洪坚持当日走访,理由是春节将至,传发叔的房子正在封顶的关键时刻,为保证传发叔春节入住新房,他想去督促指导一下,看跃洪态度坚决,我们只好舍命陪君子。在传发叔的老屋询问过他的日常生活有无困难,并完成扶贫规定的表格填制后,我们察看了传发叔的新房子,因要赶在年节前完工,工人正在顶着飘落的雨雪施工,跃洪认真地察看后,与工人们攀谈起来,从房屋质量通病的整改到施工的安全都一一提出了有针对性专业的建议,工人们一一点头称是。

       汽车沿着陡峭的山路转过几个弯后,在一座四排三间的平房前停下来,传发家的新房子到。,传发叔的新房紧靠大路,外墙水泥拉毛,屋顶小平瓦在太阳下反射着碧绿的光,屋侧一股清澈的山泉欢快的流淌,屋后绿树翠竹在微风中摇曳,小鸡在坪中欢快的觅食,一条小狗在门前摇尾轻吠,古朴别致的山间小屋满溢着人间烟火。听到汽车停下的声音,传发叔从屋里走了出来,饱经仓桑的验上满满的笑容,哑妻跟在身后,高兴地手舞蹈起来。

      去年传发叔刚住进新居不外,哑妻突然又生病住院了,病愈出院时,传发叔一脸的茫然无助,跃洪及时赶到医院帮忙办理了出院手续,并开车把老两口送回了家,在家中跃洪又详详细细向传发叔介绍了贫困户医疗帮扶政策和本次住院结算相关问题,临走时又一再嘱咐注意事项,还拿出两百元钱让传发叔买些东西给哑妻滋补身体。

     传发叔老两口热情地把我们一行人让进了屋内,屋内陈设简单,却也干净,白净的墙面挂着巨幅习近平同志画像,四条长凳围着方桌擦拭的十分亮堂。

     落座后传发叔主动跟我们聊起了现在生活,“搭帮党和政府,搭帮习近平主席,也感谢谭同志和你们各位,现在生活基本有保障”,并拿出扶贫手册给我们看,卡上的收入包括独生子女补助,残疾人补助,粮食补贴等各种补贴补助,粗略一算每年已达11000多元。传发叔还说,房子修好后,女儿女婿也经常回来小住一阵子,平常有个小病小痛的,组上的邻居会主动帮忙顾。“老有所养”传发叔何其有幸!

      辞别传发叔出来,已是太阳西沉,群山在夕阳的照射下一片苍翠,也愈发迷人。

        二.寒冬轮椅情周五,想想今日日程上已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于是从朋友处借了一辆皮卡车,叫上跃洪、再彬去为贫困户老陈送轮椅。

     老陈的大儿子自小瘫痪,说来汗颜,每次去走访都只知道填填表、问问情况,机械式地完成规定动作。上次走访拉家常时,老陈突然问我能不能找有关部门给他大儿子领个轮椅,这样也方便一些。

       听到这话,我一楞,自责起来,做了老陈的帮扶责任人一年多了,平常出出进进,竟无视了他大儿子的残疾,不知早替他解决这一问题。还是跃洪反应快,跟我说:“你马上联系一下民政部门,看他们那有没有。”我马上打电话问民政部门,得知是残联负责,再联系残联,问清如何办理手续之后,赶紧辞了老陈赶回县城。下午便与跃洪、再彬一起到残联办好手续并领取了轮椅。

     因日程的关系,电话向老陈告知了情况,约定择日为他送去,让他不用担心。卡车一路颠簸到老陈家时,老陈早已在门口等候,简单的寒喧之后,便动手帮他安装,再之后让他儿子坐上去试试,看到效果很好后,大家都满意地笑了。

      临走时,看到老陈家有他新挖的一袋冬笋,我们一合计,决定买下来,却没想到与老陈起了一些争执,老陈说要感谢我们帮忙,送给我们吃,我们却要按他的平常卖价贵一毛钱一斤买下,好说歹说半天争执不下,最后我说:“老陈,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你现在你还在困难中,等你的小儿子大学毕业了,你再送笋给我们吃了,我们会愉快地收下。”见我说到这里,老陈不再坚持,但也只肯按平常的卖价收钱。

     辞别老陈往回赶时,天空飘起雨滴,还夹着雪粒,大山里又雾霭深沉起来。我问跃洪和再彬冷吗,他们竟齐声说:“不冷,心是热的,这是最有意义的一次结对帮扶走访。”我心有同感,愿老陈早日脱贫。

       三.深山、老屋,老人与狗车子在村道的尽头停下车后,我们一行往老卢家走去。老卢独自住在离村道约5里远的山上,一路上山路婉转,杂草丛生,人迹罕至。初冬的天空飘着点细雨,浓雾时而翻滚着悬在半山腰,时而飘荡着阻住去路,乌鸦时而站立在光光的高枝,时而忽啦一声钻入莽莽深林,留下凄历的嘶鸣,令人毛骨耸然。我、跃洪、姚姚只好边走边大声说笑,以抵抗从背脊处传来的阵阵寒意。

     走了约莫四十分钟,前面山弯处传来几声狗叫声,转过山弯,抬头一望,老旧的屋檐在雾霭中约隐约现,屋檐中孑然而立的便是老卢了,一条灰黄色的看家狗摇着尾巴站在身边,不时吠叫几声,哦,深山、老屋、老人与狗,画家笔下绝好的写生意境,而在我的眼中只是阵阵凄凉。

     老卢今年70多岁,单门独户住在这大山的深处,老伴去年过世,继子已十多年没有回过家,于今朝夕相伴的只有这条灰黄的看家狗。见过面打过招呼之后,我拿出一件八成新的棉衣和刚在集市上买的几斤猪肉送给老卢,老卢一面接过一面口中喃喃道:“你们太好了,你们久坐万年呢。”跃洪、姚姚拿出带来的资料,按扶贫的要求填写表格,询问老卢相关情况,老卢吃力地回答着。

    看看四周雾霭更加深沉了,天明显了暗下来,我们起身告辞,老卢却非要送我们到大路上。路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老卢说着话,灰黄狗却时而跟在我们身后,时而从前面草丛中钻出,抖落一身水珠,寒鸦、鸟呜竟都沉寂下来,只剩下这条长长的路静静地通向远方。     

     来到公路上,我们跟老卢挥手告别,去年他老伴去世时,村里说丧事费用尚有欠缺,我四处求援,筹措1000多元,前不久,他家电力线路老化停电,我又四处告援解决1000多元。望着他踽踽远去的背影,我心中喃喃说:“我还能帮你什么,老卢?”

   群山更黝黑了,出山的路显得更婉然悠长了。

      四.老谭的蜜柚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我们准备来一次节前走访,这次走访的对象是姚姚的帮扶对象老谭,老谭家住在一片稻田中间,成熟的稻子将四周的山山岭岭映得一片金黄,清清的溪水在田间流淌,游鱼历历可见,蔚蓝的天空中一只苍鹰在静静地滑翔,好一派丰收的景象。姚姚今天情似乎格外轻快,一路跟我们有说有笑。是的,她应该有轻快的心情。

      老谭是姚姚的帮扶对象,一家四口人,老谭年事已高,妻子长年一幅病怏怏的,大儿子有癔病,发作时便疯了一样嚎叫摔东西,小儿子已年过三十,虽然聪明强健,但因为家庭系件太差,一直说不上媳妇。姚姚上过两年卫校,对老谭说:“你大儿子的病兴许还能治,至少可以控制不发作。我帮你去医院问问。”于是姚姚抽空去了几趟医院,向医生咨询,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帮老谭办了住院手续。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后,老谭大儿子出院了,又是姚姚帮忙办了出院和医保手续。老谭两口子对姚姚一直千恩万谢。

      前几天老谭打电话给姚姚,说儿子的病基本上好了。

      老谭早已在门口等着我们,见我们到来,扯过两条长凳,落坐后,一边填一些扶贫的表格,一边攀谈起来。老谭说,他儿子己经有几个月没有患病了,现在甚至还能下地帮着干点活,见儿子的病好了,老伴心情大好,人有了精神,不再是病怏怏的了。最高兴的是小儿子也说上了媳妇,今年冬天就要娶过门了。

     “真的要感谢姚同志呢。唉,看我这记性,刚摘了柚子,也不知道拿给你们尝。”老谭说着转身进屋捧了一个黄澄澄,圆滚滚的大柚子出来。“这是自己家种的,甜着呢。我家后山种二十来棵,往常年景可以摘五六百斤。”

     “你摘了有没呢?”姚姚问。              

     “今早刚摘了一大筐,怕有五六十斤,呆会儿你们一个带一个回去吃,自己种的,不值钱,真的要感谢姚同志帮了我大忙。”

      “你在集上卖多少钱一斤呢?”姚姚不露声色地问。

    “四块多吧。”

    我们走到老谭家的堂屋一看,果真有一筐黄澄澄的柚子。姚姚拿眼睛瞄向我们,“别看我们,买下来吧,一人一百元。”跃洪说,我也点了点头。

    听说我们要买下柚子,老谭忸怩好一阵子,见我们态度坚决,就说:“你们硬是不吃,要买下来,也没办法,就四元一斤吧。”

    姚姚朝我们眨眨眼,不置可否地说:“找根枰来称一下吧。”老谭找来了枰,一称58斤多一点。

      姚姚拿出早已攥在手里的三百元钱塞到老谭手说:“过节了,我们也没拿什么来看你,这三百元你就收着,柚子我们拿走,祝你过个好节,年底把儿媳妇娶进门。”老谭愣了好一阵子,然后把一百元又往姚姚手里塞,双方推让了好一阵子,见我们态度坚决,老谭只好收下钱,但坚决要求帮我们把柚子搬上车。我们也只好随了他。

     在回家的路上,姚姚的心情似乎更加畅快,一路上除了说笑不停外,有时还哼起了歌曲,是啊,这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故事。

       随着精准扶贫工作的结束,乡村振兴随之展,根据上级的安排,我们结束了四年的陈家界结对帮扶。

     传发叔的女儿、女婿搬回来了跟传发叔一起生活,传发叔整日乐哈哈地牵着小外孙四处转悠。

      老陈的小儿子大学毕业了,在大城市里找到了工作。

     老卢去世了,继子一直没有回来,是村委会和扶贫工作队帮着料理了后事。

      老谭的大儿子的癔病一直没有再患,小儿子结婚了,老谭也抱上了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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