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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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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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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吟——冬至忆母

母亲,你走后的那些天里,我常常一个人坐在黑暗中,面对夜空,不停地想,灵魂,是什么样子?看得见摸得着吗?如果灵魂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那我怎么知道您的存在?

母亲,尽管我不相信灵魂一说,但我仍想知道,您的肉体不在了,您的灵魂在吗?

如果您有灵魂,那能听到我的心声吗?

心声?对,心声,在心里发出的声音。四处静寂,没有动静,死了一般。只有心还没死,在动,在说话,在对您诉说,母亲!

您驾鹤西去后的头七天里,夜夜梦中,您回到我身边,不是从公交车里下来,就是从荒郊返归。我一开门,惊喜地问,母亲,您没死?您说,死了,又活过来了。我哭了,说,母亲,您能给我一次侍奉您的机会,不,您能给我这样一次赎罪的表现,太好了!谢谢您!您淡淡笑了笑,避开话题,关切地说,你饿了吧,我去做饭。边说边移动您那两条长年未愈的老寒腿,蹒跚着走进了厨房,于是,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这声音,耳熟能祥,多年以前,安之若泰,习以为常。今天,这声音,像一把闷锤,一下紧接一下,沉沉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十八岁离家当兵,到后来结婚、转业、生子,这几十年里,唯有母亲病重的最后阶段,我们母子才真正厮守了小半年光景。也只有母亲病重的时刻,我才尽了一点所谓的孝心。可,这种厮守,于母亲,已是万般无奈的病躯;而我,则是步入中年的油腻汉子。过去了的那么多春秋岁月里,虽然母亲也来县城我的住处里隔三差五住过,那不叫享福,而是受累。平日里,我很少陪伴在父母亲身边,只有当我需要帮忙的时候,母亲就拖着病体来到我的生活中,带孩子,做家务,每日都像螺跎般旋转,难有停歇……

可怜的母亲!您把一切都献给这个家,献给了儿女,您得到的不是享受,而是一副被苦难和生活榨干了的病体!可恨的是,就在上天给我这个尽孝的机会时,我却不好好珍惜,没有把这当成报恩的最后机会,我没有尽心尽意、不是耐心细致的关心的照顾母亲。

母亲,在您生命的最后半年里,一次又一次地病危,一次又一次地住院。每次住院,才几天,您就要闹着出院,您怕儿子花钱呀。儿子劝不住,连医生也发脾气了,说,您这个样子就出院,出了事我们不负责任!母亲,你身无分文,随身而带的只有一盒生了锈的小小万金油,这一盒在当年不值2角钱的东西,却成了您解脱病痛的灵丹妙药!写到这里,我泪如雨注。

 泪眼中——

 我看到,您那瘦得只剩一副骨架的身躯在寒风苦雨中摇曳;

 我看到,您身上那条用尿素袋改成的薄裤和那件露出棉絮的破袄;

 我看到,您半夜里端着糖水送到我的桌前,深沉地嘱我早点休息;

 我看到,您满头的乱发和沾着炉灰锅垢的贴着胶布片的双手……

当我一次次从浑沌中醒来,举目四盼,只有黑暗,只有空寂。母亲,您再也不在了!

古诗源中有两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您是风,吹动了我心中一层层涟漪。每一片涟漪中,沾着我痛悼亡母的泪水;每一片涟漪上,写着两个血红的大字,忏悔!

母亲,我知道,任何的文字都载不下您对儿女的深恩大德,再多的眼泪也赎还不了我的忤逆不孝!我只能和着忏悔和思念的情愫,写下这些文字,以慰您在天之灵吧!

                  

记于母亲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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