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兰之旅

寻兰之旅

文/灿川

天下有第一吗？

我只知道金庸的武侠小说里，欧阳锋为了争夺武林中的“天下第一”而走火入魔，落到了个疯子的地步。我只知道比尔盖茨在这近几十年的时间里他是天下第一有钱人，堪称天下第一有钱人，但在历史的长河中，他不会是历史中第一有钱人。我只知道泰山被称为天下第一山，但是在千年的历史中，它能够永远的被称为天下第一山吗？

这个地球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敢称天下第一？

但是，从公元零年开始至今为止的2000年的书法界，就有世界公认的“天下第一行书”的书法家：王羲之。他的《兰亭序》，书法与文学作品浑然天成，1700年至今，无人能够超越。被康熙和乾隆皇上喜爱的《兰亭序》，被各个历史时期的书法爱好者临摹，他在中华两千年历史的书法界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的书法家，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超越得了王羲之，流传最为盛名的就是2000年来的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

早在1986年，我就到过书写《兰亭序》的绍兴兰亭，书法知识贫乏的我，只记得拍了王羲之“鹅池碑”和“兰亭碑”。在有就是“墨池”，我知道传说在那里王羲之练书法将池水都练黑了。只是知道王羲之儿时练书法的刻苦用功，对于《兰亭序》更是云里雾里不知道所以然，是不是天下第一在我大脑中皆是空白。

随着年岁的增长，以及中国文字美体现在书法中美的了解，似乎了解了一些书法作品，书法作品里把汉字的美以书法的形式表现出来，感觉那书法就是当今最美的一幅图画。

一直渴望再去拜会千年的历史中无人超越的《兰亭序》，看看书法家王羲之的故居，对王羲之怀有久仰的心情，再去寻访王羲之曾经的足迹。我想了解这个天下第一行书书法家；我想知道王羲之的灵魂安放之墓的故居；我想再去兰亭“鹅池”看看；我想去看看1800年前42人当年作诗曲水流觞的那条小溪；我想看看康熙和乾隆临摹王羲之的御笔；我想看看王羲之当年练字的墨池；我想看看王羲之在石板上练字的石头台板；我想去看看王羲之那《兰亭序》里不同写法的20多个不同的之字；我想再去踏上兰亭的林荫石板路，再次走走青翠的竹林间，让思想穿越回到那1800年前，与那些文人会晤。

于是，在2016年4月17日，再次风尘风尘仆仆的踏上寻兰之旅。

浙江绍兴嵊州市东三十五公里处的金庭镇，是王羲之故宅，王羲之晚年隐居此处，这里群山环抱，故居古老的宅院古色古香幽静深远，走在王羲之故居的长廊中，我搬着手指头算东晋到现在是多少年。这一算吓一跳，算来距离今天有1700百多年，我仿佛穿梭回到了那个历史年代。仿佛看到了书圣长胡子飘飘，在书写着书法作品。看长廊中的石刻“兰亭序”，看王羲之墓碑前的“兰亭序”，人们在指指点点着那个之字。王羲之故里旅游的人并不多，或许来的人大都是些喜欢书法的爱好者吧，我不能够叫书法爱好者，而只能够是说喜欢而已。有一行人走在王羲之墓前赞赏着，评论着王羲之的《兰亭序》。我搭讪过去：“你们都是书法爱好者吧？”他们说：“是啊。”其中一个人则指着一个穿着马甲的人说：“他是嵊州很出名的书法家。”我抬头望，却有一股不凡之气的穿马甲的中年人。只见他指点着王羲之的石刻《兰亭序》说：“看这些个之字，十多个之字，没有一个写的重样的。”。

顺着他的手指头，我看到了一个个不同的“之”字，我细细摸了一下每一个之字，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了王羲之当年写书法运笔这之字的不同，这么多个之字，没有一个字是相同的，横的，扁的，长的，方的，曲的，弯的，直的，在看那整个画面，是一幅行云流水入木三分的极致美感的行书作品，尽管中间有处涂抹，竟然连涂抹都是那么的美。笔法、字法、章法，一气哈成的书法，竟然连瑕疵都是恰到好处。

时常感觉，万事万物，哪里有所谓的完美，而生活本身就是没有永恒，也没有所谓的完美，追求完美不现实，如果王羲之的这幅作品，没有中间被涂抹的痕迹，完美到无遗憾，或许也不会成为天下第一。据说,当王羲之在微醉中写下这个“兰亭序”后，第二天，想重新临摹这幅作品，想让其没有涂抹的痕迹，可他临摹多次，怎么都写不出当初这神韵来，也就此保存了带涂抹的那个版本。

他不会想到，他的这一在微醉中写的《兰亭序》，竟然在千年的历史中，无人能够超越。我用手机拍着每一个不同书写的“之”字，拍着这1700年的王羲之墓前的《兰亭序》石刻书法作品，看着这行云流水美到极致的文字与书法，我被“兰亭序”里优美的意境文字打动：“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想快快的赶往兰亭，去当年王羲之写《兰亭序》的兰亭再去看看，于是，跟老公草草的看过故里的殿堂之后，不想在打扰1700年安葬在故居里的王羲之的灵魂太久，就匆匆赶往兰亭。

低头走在兰亭曲径中，路边蛮多的墨绿色的兰草，遥想着王羲之的两大最爱，一爱兰，二爱鹅，我觉得应该王羲之是三大最爱才对，书法才是他的最爱，爱到了痴迷的程度。还没进到兰亭，我就被大厅摆放的几盆兰花所吸引。我脑海中想象着1700年前的王羲之，兰亭庭院幽兰盛开，清香扑鼻，一代书圣每日在石板上不停的沾着水练字，在他的面前兰花一朵一朵一盆一盆的兰花，兰花君子一般陪伴着王羲之，而兰花的淡雅、清秀、飘逸、超凡脱俗、象征翩翩君子，不就像是王羲之的品格吗？

走在弯曲的石板路上，两侧大有王羲之《兰亭序》里描写的茂林修竹之势，正是春笋出土的季节，从地下拔地而起的粗大的竹笋，或许已经在线了当年的茂竹，最抢眼的就是各种竹，龟背竹、翠竹、雷竹，金丝竹，刚竹等等竹子，占据了整个庭院大半个江山，很多竹笋刚刚露出地面，有些已经有一人多高，像一杆红缨枪一样刺向天空。而在从远处望向兰亭，正是崇山峻岭所环抱，而兰亭隐居在其中。

王羲之第二爱：鹅。在鹅池旁，我停下脚步，鹅池中两只肥胖的大白鹅正在水里嬉戏，一只扭扭捏捏晃动着身体爬上岸，站在石头上认真的用嘴悠闲的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另外一只，正在众目睽睽之下为游人展示着她的美丽，她旁若无人将美丽的翅膀扑棱着水面，激起几朵水花。边上诺大的碑写有大大的书法“鹅池”，吸引着众多人在这里拍照留念，据说是王羲之父子之合写的书法。鹅池，一坛碧水清澈见底，周边翠绿的花草树木、青翠的毛竹、怪石、碧蓝色的池水、两只大白鹅，以及这王羲之父子的龙飞凤舞的“鹅池”书法，无不让人感觉进入到了一种神话般的境界中。

走着走着，感觉着，遐想着1700年前的王羲之，爱书法，爱兰，爱鹅的雅趣。我急切的想找到当年王羲之42人做诗的曲水流觞，走着走着，我在《兰亭碑》前停留，偌大的书法“兰亭”是当年康熙皇帝御笔所书，继续搬着我的手指头算，康熙王朝至今也有360年了，碑上的“亭”字，如今有些残缺不全，亭字已经看不很清楚，我在“兰亭碑”前站立很久很久，我想记住在这样美好的公元2016年的这一天，我也再次的来到这里，我在乾隆和康熙御碑前流连。转瞬从乾隆盛世至今又有270多年的历史了，岁月沧桑，转眼又是几百年，我在这里见证了几百年前康熙和乾隆的御笔，或许在过一些年再整修，就又会是后人拓写的版本兰亭，我也如一介草民消失在宇宙天地之间，而历史，却一直在继续记载着这些天地之间的伟人。

终于到了“流殇曲水,列坐其次”，“一觞一咏”的地方，我大脑当初有些麻木了，居然只是进了《流觞亭》里看了个究竟，而对那又是男又是女，载歌载舞的“曲水流觞”当年42人列次而坐的小溪边，只是草草的一眼，没有驻足，终是留下了遗憾。

这个曲水流觞，倒让我想起来我的大学，跟同学们玩的一个喝酒的游戏，同样的异曲同工之妙，就是筷子停顿之处的7及倍数，到谁那里谁答不出来，就要喝酒来代替。而当初1700年前的书法家王羲之们也在玩这样的游戏，只是王羲之玩的是曲水流觞，在微醉中写序。酒盅顺流而下，飘到谁那里，谁作诗，否则饮酒。就因这一玩作诗的雅事，王羲之为这次诗会写了序，称其为“兰亭序”，历经历史沧桑波折流传了下来，而1700多年的历史，王羲之这一书法的文字，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文美，书法美，在全世界中，无人超越。在王羲之古里，在兰亭，可以看到就连日本人也有对王羲之敬慕赞美的碑，以示对王羲之的崇拜之情。

我遗憾中的遗憾，这次寻兰之旅，没有在曲水流觞处拍照，没有好好在那里坐下来，让当年王羲之的才情也让我沾沾边，让我大脑也开开巧。可，当想起王羲之的涂改之笔，转而又想，人生又哪里有完美哪？或许留有遗憾也才是真正的完美。

就是这遗憾，又为我以后再去兰亭留下了伏笔，那潺潺的溪水小河，石头台阶诗人依次列坐，流淌着的溪水一直又萦绕在脑际中。于是，我看到了王羲之挥毫，写下了天下第一的“兰亭序”，而我一眼千年穿梭回到了1700年前。

下次，下次，一定在曲水流觞处好好坐上一会，静静的品一品1700年前的曲水流觞。让人生之旅少些遗憾。

写于2016年5月2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