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在说话
文/灿川
从哪里下笔?手在键盘上迟迟疑疑,不知道应该敲击上什么题目。
脑海浮现出这样的画面:墙面贴着各种色调有些低沉的青苍色彩的油画,感觉画家内心似乎有些忧郁的东西写在了画里;满屋子灰尘且有些杂乱无章,似乎缺乏了女人的料理;瘦削灰黄的脸庞,手里拿了干干巴巴的烧饼,似乎缺乏足够的食物营养;扎起来束到脑后的长发以及宽松的长衫,似乎又让人想起了那些道家或佛家弟子练功的画面;电脑前玩着的大型需要购买装备的游戏,让人感到他内心的孤独与寂寞。室内一幅喷薄日出的太阳,给天空与梯田染红了金黄色,又让人能够想到画家燃烧的向上的激情。似乎整个画室都在向我述说着什么。
当这一天,我采访过后,走出画家的房间扫描他的二维码,见到“弘一”二字,我似乎从潜意识的判断中找到了答案。那就是整个画面感似乎在娓娓的向我讲述了“沧桑”二字。于是,我试验着以题目“沧桑”写我所见到的弘一画家,我所见到和感触到的感觉到的画家,这是一写满沧桑的画室,也是我这篇散文难度比较大的一个写点,因为,沧桑,人人都会经历沧桑,可沧桑每个人理解的又不同,能够用一篇短文描写一个我接触了只是两个小时的画家所经历的沧桑,是难之又难。可那整个给我沧桑感的画面,又促使我一定要写出这篇采访弘一画家沧桑感的散文。但是,定位为沧桑感的画室,我又确切感觉不妥,分明画家内心里有强烈的激情渴望,那一幅一幅梯田的照片,那画家跟我聊天时带着的思考带着温和的笑容,你能够用一句沧桑来形容吗?
那就跟着我走进画乡,让画室来说话吧。
这是一个上玄月的四月天,游过大雾中的云河梯田后,我与老公在阴雨绵绵的午后,径直来到了古堰画乡,走过古镇的青石板,倘佯在巴比松油画馆,在一幅一幅巴比松画派的油画面前驻足,我尽管不太懂画,可还是喜欢这些代表了艺术美的画,看过很多画展,不停的看,不停的在各种画前停留,我想从画中找到美,以让我的双眼能够接受美的洗礼,也就足矣。
江南古镇的味道,江南特有的小桥、流水、青石板、古老的带有特殊韵味雕刻的门窗和屋檐以及房屋顶那种小青瓦,一种古镇特有美的味道。走进古镇画乡,瓯江拦腰缠绕在古镇中,江水像是从遥远的地方漂流过来的彩带,蜿蜒曲折,缠缠绵绵的将这古镇妆点的异常的秀美。街道临河铺筑,在雨中走在青石板上,从一侧避雨的房前,望向江边石板路上举着伞走路的行人,后面是树木映衬着的瓯江连绵不断奔波的水流,暗暗的灰黑色调的画面感,给人以很美很美的意境。
同样的是古镇中特有的两排拥挤的青砖碧瓦的古建筑,以及夹在中间的青石板路,卵石路,古镇,永远都是这样的特色,人行走在其中,举头望到天顶,两侧是古香古色的各种现代化的生意买卖。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个古镇中店铺门前花草占居多数,站到画乡古镇中那几棵千年以上的香樟树前,感受着这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它坐看这古镇画乡沧桑的历史巨变。
我最喜欢的是江南古镇中特有的文化的底润,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这样临街边里店铺的字画,而这样如此大规模的书画长廊在古镇中,还是第一次见到。到过很多画室,那种高楼大厦里的画室,比如义乌在市中心三楼顶的画室;也看过很多的画展,比如慈溪与义乌图书馆的不定期的画展。但是都缺少这种天人合一自然的那种氛围。这种一条街似的画室还是第一次所见,我怀着极大的兴趣走在古镇中,从这间画室走到那间画室,草草一眼,以示让我大脑释放出这样的信息:我喜欢画。草草一眼说明我并不懂画,总是有一种滥竽充数喜欢画的感觉,也许我的前世或许跟艺术有关,总之,我骨子里喜欢这些画,尽管不懂,不知道它的价值所在,但是骨子里的喜欢是谁都说不清道不明的。这似乎就像是喜欢一个人,你不知道到底喜欢他什么,总之就是一个喜欢,喜欢不停的看这古镇中的画。其实喜欢真是不能够用懂与不懂来说话的。
走过几个画室,在一个牌匾写有“共同点画廊”前我停止了脚步,是那种古旧的沧桑感的门脸吸引了我。这门板上让我第一眼印象就是古老的那种门脸,从外面望进去更是让我想到“沧桑”二字。门上方是一块黑红色的旧木板的牌匾,上刻着黑色楷体的“共同点画廊”,下面是只有在古镇你才可以看到的那种年代久远的门板,日月沧桑过后暗红色的门板,与上面的牌匾很是和谐统一,门板上有红纸上写有黑色大字的一幅对联,红纸被日光晒的变为了浅红,这对联用黑墨汁写的是:“砚投池水蛙声寂,墨溅今朝我脸花”上横批则是“共同点画廊”的牌匾。左边一块小牌子写有共同点画廊字样的小块板,左边从上到下倒写的三个行书的福字,门前跟其他画室一样摆了几盆绿色的常青藤之类的花花草草。
吸引我的是正对大门的画台,上有两个泥坛子里插入的枯萎的荷叶和莲蓬,在进门的长长的画台上面有两个坛子,呈一左一右摆设。对门的一个泥坛子里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的莲蓬,都聋拉着头,像是路上两个低头的路人在思考着什么。坛子边上四根搭在坛子边上的荷叶,似乎历经了沧桑的岁月,从遥远的故居走来匍匐在这两个莲蓬的脚下。我曾经在冬天的池塘里看到过这样的景色,我总是给这冬日的莲蓬和褐色的莲叶以沧桑感的理解。盛开的莲花总是某种程度跟美联系在一起,但灰色的莲蓬和宽大灰色的荷叶,没有了那种葱绿色,而是一种接满了果实衰老的低垂头颅的沧桑美,似乎某种程度总是跟佛有些缘由。
我每次听贾鹏芳的“睡莲二胡曲”,总会是能够听到了某种声音,一种久远前世忧伤的味道。另外画台里侧的那个坛子,是些有了花纹的青色坛子,同样的是低垂的莲蓬和匍匐的荷叶。
我已经走了进来,看到在画室西北角处一个画台前也放着泥坛子,里面也是插着这样低垂的莲蓬和荷叶,坛子边上是一个似乎装了些莲蓬的很旧了的竹筐子。我在想,或许是画家在荷叶青葱以及莲蓬正是蓬勃生长的季节采摘而来,给人一种古朴而残败的莲蓬的美感,而我耳边听到的依旧是“沧桑”二字。
正对门的画板上,杂七杂八的摆满了笔、墨、纸、砚的文房四宝,还有些破旧的报纸,似乎画家用来练习写字的报纸。最为醒目的就是那个写大字的毛笔横跨在砚台上,毛笔里噙满了墨汁,或许是画家不久前还在这里练字。靠西北侧一个画板上除去刚才我描写的莲蓬和荷叶,上面几箩白纸,在墙上裱好的相框是深黛色彩的云河梯田,色彩是那种灰、黄、绿组合的颜料,我仔细看以为是有三种主色调,或许这画,就是在表现了一种光的展示,本身色彩都是由各种不同波长的光波所组成的。
靠大厅西南角,放了一个乒乓球台子,也许,画家画累了,跟他的朋友们在此打乒乓球的一个休闲的场所。西侧墙上,也是挂了画有梯田的油画,色彩同样是灰、蓝、白、黄的那种颜色。在西南角的墙边上,放置了一些扣过去的画,从外观上看上去也是油画那种外框是木框,画布钉在木方上的那种画,边上放有类似装饰的白色树枝,前面摆放了一个我不知道叫什么的加工工具。从厅里看,画大都是色彩暗灰、深绿色调的梯田,我也猜到了,这是个系列的云河梯田,但是,我怎么看,都是一种灰色调的梯田。不是我喜欢的明亮的色彩。整个大厅的台子,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些灰尘,估计主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进行打扫了。整个画室,在我看来有些杂乱无章。
走进来,转了一圈,大厅没有看到画家,当我转完一圈走入东侧套间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一个束在脑后搭肩长发的人,让人一下想到电视里曾经看到过的艺术家特有的装扮,他正坐在一个靠西南角的电脑前,开着很大的音响酣战在网络游戏中。他很专心,估计我们绕着大厅里转了一圈下来,他可能毫无察觉,也或许舍不得离开那游戏。在他的右侧,前面放着足有十多个上面沾有油彩的油画笔,台子上红、黄、蓝、绿、白、青、黑等各色的油彩挤在画板上,可以想到那些裱好的画就是由这些颜色而经由画家的笔成为了梯田的画,台子前放了一张没有完的画,看上去好像跟瀑布有关,色调也不是很明亮,也许,画家正在等着这些油彩干透才能够画第二层油彩。靠正东边的墙前,放了一个喝茶的茶几,上面摆放了一个很大的青色的瓷器罐子,罐子上口处还放了一个铁质盒子的茶叶筒,罐子边上还放了一个青色的瓷器碗,瓷器罐子边上放了一个朔料袋,里面可以见到绿色的茶叶,边上还放了一个很大的搪瓷带把的搪瓷缸子,上面画的似乎是一个少女和写有“游”字的大字,边上还有一个不锈钢盖了盖子的杠子,茶几上还摆放了一个喝茶用的专用漏水的茶盘。边上放了一个里面没有清洗的带了黑色烟灰的青色塘瓷烟灰缸。
靠东南角一个三角台上则放了一个我不认识的断臂石膏像,从画像的大胡子一看就是一个外国人,也许是梵高,也许莫奈,也许是毕加索,总之,我充分发挥着我仅有的一点点的对画家了解的知识,充分的想象着。
而中间用一个隔断割开,各种茶叶盒子摆放在隔断上,将套间分成里和外两个空间,里面房间东面墙上,贴了些写生山水的铅笔素描画,靠中间一根清晰可见的圆柱中,挂了一幅没有裱的字,上写我不认识的草书,我以为写的是“无为”两字,下面放了一些小画,或许根本不应该用裱来说,本身油画或许就是把画布事先钉在四框上,作家在上面作画,跟过去的在木板上作画,现代的油画布钉在画框上,有了大的改观,贫乏的油画知识让我自己去想像这些画。
走进来,我们的脚步声还是将他惊动,他很不情愿的欠了欠身子,我说:“你在玩网络游戏?那可是需要花费很多精力和金钱的游戏啊。”他回答我:“是啊,需要买一些装备的。”我说:“那是虚拟的网络,不是影响你画画吗?”他回答我:“游戏里也是一种人生,是真真实实的人生。”我说:“可这种游戏很难让人拔出脚来。”他已经离开了电脑,将本是很大声音的音响调小一些,可我还是感觉那声音有些杂乱。我们开始谈网络游戏,其实我根本不懂什么网络游戏,只是知道这种游戏需要一级一级的升上去,到了一定的程度,需要买装备才可以晋级,而人沉浸在网络里,有些青少年不能够自拔。
他跟我说:“我就是想把我过去没有玩过的,现在都玩一玩。”说罢,我见他很慈善的笑了。我遂开始说明我的真实意图,我喜欢写点东西,想跟他聊一聊他的画,他的人生。在这样的陌生人面前,说明我的意图,我有些佩服自己的勇气,谁会对一个陌生的人说是要跟他聊他的画,聊他的人生,人家岂有理你之理哪?也许是我憨厚的外表打动了他,他听后似乎略加思索,说:“坐下来喝杯茶吧。”说着,我已经在茶桌前坐定,老公继续欣赏着他满屋墙面上的画。
他开始很熟练的开始了茶道的一系列工作,将已经烧开的水倒入了已经装了茶的茶壶中,我看到了这是一个并不很讲究的白色带把的里面有隔层的玻璃缸子,我看到他开始洗茶,又将三个玻璃小碗认真的用倒入热水洗过,然后又熟练的开始沏茶,倒出洗茶,水顺着玻璃杯流到了不锈钢的茶池中,这些熟练的茶道的动作,我在旅游途中看到过的一个完整的演示过程。今天,这画家完整的一个茶道的过程演示。能够想象到他画画后喝茶时的一种韵味,他口里说:“这是从金华老家带来的茶,很不错的。”我看到,杯子里绿油油的茶,似乎是很新鲜的茶。我身后,摆放的架子上放了很多茶叶筒,或许,用些零散不画画的时间,他在经营着家乡的茶,可我那时候却浑然不觉,没有想到要买一点他的茶叶,事后似乎有些后悔,人家陪你聊天,聊画,怎么的也得多多少少买点什么吧。
我问:“油画都很贵的啊?”他回答我:“这画很难说,你说一幅画几天做完,三天两天,怎么去用金钱衡量?”
我们边喝茶边聊天,从他的游戏开始聊他的画,坐在我面前的这位画家,似乎已经进到了我的采访状态中。
我说:“我从你的画里看到了一种深沉的东西。”电脑音乐声冲刺着整个房间,不知道是什么曲子,总之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古典音乐,声音很大,似乎已经压过了我们聊天的谈话,他走过去,将声音又调小了。
我说:“你每天画多长时间?”他说:“画的不多,没有激情啊。”我说“你这房间需要一个女人的打点。”我已经从这凌乱的房间里能够猜想到了,他缺少一位女主人的打理。
我问“你夫人哪?”,这很是刺激神经的问话,他也不忌讳的淡淡的笑着说“离开我有十年了,我只剩下了一个上大学的女儿。”我说“你需要一个女人打理这里。”他沉吟片刻说:“找一个懂我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的,最起码是要懂我的画啊。”我在想,是啊,没有志同道合怎么能够理解得了他现实的艰辛,靠作画维持生活是可想而知生活的艰难了,我们聊了生活,又开始聊画。我搜索着我大脑仅有的一些画家的知识,我说:“我只是前段时间听了高校老师讲著名画家的课。”想来想去,只是大脑中搜索出:莫奈,梵高,毕加索来,已经将老师讲的什么高更,塞尚、马蒂斯、康定斯基、达利、林风眠忘了个精光,我说“我看过网上向日葵的那幅画,无论如何我看不出哪里好来。”他见我还知道几位著名的外国画家,也就顺着我的话题聊起了画,他说:“那是凡高著名的画。”他跟我讲着他对这幅画的理解。我又说:“那个到少数民族去的人跟一个女人而成就自己的画家,我已经忘记了老师讲的是谁。”他说:“女人最多的画家是毕加索,活了八九十岁。”聊天中,他似乎很了解这些杰出的世界名画家,我不再搜索我大脑里的画家。因为,我所了解的那些画家,也就是区区那么一点点,也就是听了大学老师讲的画,讲的那些画家的生平而已,将那些名画是张冠李戴,忘记的的只剩下了百分之五而已。
我望向这位瘦瘦的有些灰黄色的脸庞穿着长衫的画家,显然是营养有些不足的感觉。聊天中,我已经知道他是半百的年龄,概括一个字是瘦,估计他中午没有吃饭,他在跟我聊天中,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个烧饼,在大口的吃着,感觉很硬的烧饼,或许这样炒饼为饭已经是他的常态。他跟我聊起跟朋友的随性交往,有时候不知道如何拒绝别人的邀请,比如打麻将等等,把有些时间花费在了朋友身上,他慢慢的将一个烧饼吃掉,对我和老公很歉意的说着,抱歉,我在吃烧饼的话。然后又开始专心的沏他的茶,如果我们不进来,或许他还会鏖战在网络游戏的世界中,那个网络世界或许是他精神世界上的一个解脱。
我理解他,一个人生活,也许,十年前离开他的那个老婆,根本就不会理解他所谓追求的绘画事业,生活的无奈让她离他而去。我在想,也许是他在苦苦的在这艺术之路上前行着,不肯放弃,他老婆离开了他。
我问他:“你是绘画专业毕业的吗?”他说“我是自学的。”“怎么就走向这条画画的路哪?”他说:“二十几岁的时候,想到画画总是比出大力强的多啊,所以就开始学画画。”话很朴实,没有什么理想、追求、事业啊的任何字眼。是啊,这条路虽然不用出大力,可是,这也是一条充满了荆棘坎坷的路。我提到了他房间的凌乱,他说:“在你看来很凌乱满是灰尘的房间,在我看来,那都是线条。”是啊,我一下子理解了大学老师讲的那些抽象派画家。线条是一种画,也是一种美,大厅里那已经凋零了的荷叶、莲蓬,那种凄凉的美,还有他画里那种我以为灰暗的色调,无疑不都是他内心的一个展示,这样的画,或许只有有了足够阅历的人才可以画得出来。
我说:“我刚刚看过一个三十四岁年轻人的画室,那个白桦林的一幅、那个春天满地的黄色油菜花的一幅,那个红色的干枝梅的一幅画,都是我喜欢的画。很明亮,而你这里都是很暗很冷色的画。”他跟我说:“我在画一个梯田的系列画。”我在想,梯田也可以画春天开满油彩花的梯田啊,绝对可以用些色彩亮丽的颜色。开始,我看到的是一幅一幅梯田,这次抬头又望向厅里,各式各样的梯田画,一下子鲜活起来。他们在替画家述说着。我想,怎么不画一个春天开满黄色油菜花的梯田,那色彩有多亮丽哪?
其实,这一天完全是为了那百年的云和梯田而来,只是这一天,云和梯田完全被雾气所笼罩,我所拍摄的照片和我眼睛里都是雾气锁住的梯田,油彩花已经开过,没有看到云河梯田的全貌,这个千年以上的梯田还是谜一样的在我的脑海中。
画家召呼着我们喝茶,并不给我们端茶,自顾自的端着很小的品茶的小玻璃杯喝着,我端起了他砌的小小的玻璃杯子,一小杯一小杯学着文人的样子压着茶,而他也不给我们介绍卖他的茶,或许这就是画家,这就是艺术家吧,他们不会跟市侩的生意人连到一起,不会因为要做生意而去介绍自己的茶,我品着茶,也更是品着他的话,品着这个画家。
我问:“你又在练书法?”他回答我“在狂练书法。”再次环顾我们坐着的里间画室,在里面套间西侧墙上是画好的小幅的古镇断墙,墙上爬满的青藤类的植物,后面是断残缺的老房子,那色调也是灰色调。再次让我听到了“沧桑”二字,也许是学过心理学的缘故,我对色彩竟然还是有所理解,一个五十岁只身一人靠自学苦苦的追寻着自己艺术之路的画家,靠着这些画过生活的人,这沧桑感不是都体现在他的画里面了吗?能够有多少人能够欣赏得了他的画?有多少人能够理解了那意境来购买他的画?你能够理解得了那千年以上的梯田吗?你能够理解得了在他的画板上的梯田所展现出来的意境是什么吗?你能够从他的画有残壁的古宅子一堵断墙上的绿色看到什么寓意吗?正向我不理解梵高的向日葵,我觉得那是及其普通的画,如果不说他是世界名画,我不会把它跟价值昂贵联系在一起,这就是艺术,一个我们所不了解的艺术,而他就在这艺术的道路上苦苦的追寻着。
在两幅画的下面,靠墙摆放了一个已经画好了梯田,近景为火红朝霞喷薄欲出的大幅油画,画面里早晨的太阳隐隐的从里面射出万道金光,将梯田也染成了金色,似乎是新的希望在房间里满满的溢出来。我想,他内心或许也如这早晨的日出一样,隐隐约约太阳的光线已经散射出来。
我们准备走了,老公说拿个名片,他说有微信,我扫一下他的微信,出现了弘一二字,我一惊,问道:“你信佛。”他似乎也有些吃惊,为什么看到弘一二字我会问他信佛的话。他说:“我喜欢弘一法师李叔同的画,喜欢弘一法师,所以取名弘一网名。”
我只所以知道弘一法师,是因为去年刚刚读过弘一大师李叔同的《转身遇到佛》一书,所以也就了解了画家李叔同的身世。
临走,我问弘一画家,他未来有什么计划和打算。他淡淡的回答我:“还是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吧。”很轻很淡的一句回答,我知道这是需要有多么大的力气坚强的走下去的一条路啊。已经选择了,其实别无他路。我们为人其实很多时候是别无选择,那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本领。而画家,就是靠卖画维持生活,能够名垂千古的画家又能有多少哪?本是想,我应该买一幅画,可想到这油画还是比较昂贵的,刚才我已经在前一个画室问过我喜欢的那幅梅花的油画,要1500元,怎么样,这个价位都会遭到女儿和老公的强烈反对,也就不在问画价,取消了买画的打算。
起身,走到厅里,一个红色的前面带一个小筐的小轮斜梁式的自行车,停靠在硕大的画台前,这一定是弘一画家出行的工具,再看这些,一种线条沧桑的美感在大脑生成,再次环顾大厅画室,我似乎已经听懂了这画室在说的话。似乎能够想象得到画家的内心世界。
走出画室,我脑海中闪现的依旧是他凌乱的画室、莲蓬、荷叶、灰暗的梯田以及那个隐藏在阴云后面的日出,似乎这些慢慢的也变为了线条,延伸向了远方、、、、、、、
写于2016年4月16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