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

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

文/灿川

走在杭州宽广的马路上，正是早晨，路上川流不息的各式各样的汽车，显示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一波又一波成群的电瓶车从我身边疾驰而过，男男女女赶去上班的电瓶车流，犹如潮水一般，远远望去，就像车的海洋。参差错落的楼群，摩天高楼，在朝阳里挺立着。空气中的喇叭声，都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像我这样悠闲徒步走的人确很少，人们都行色匆匆。匆匆，匆匆，也许就是大都市的别名。如今，人们都在拼命的想往大都市里面跑。今天走在路上似乎想好好的想一想，好好的看一看这座美丽的城市。

路上的我，一直低头想着心思，因为昨天晚上的同学聚会，历历在目，几个同学，相约看一个生了病的大学同学，过去我们班一个很有号召力很有热情的团支书，而今，他病了，是那种似乎要命的病，癌症。

一直在想，见了面怎么说，是安慰还是鼓励？这个时候苍白的语言，都无法说出口。曾在QQ中跟他说，要出去旅行，要放下负担，要开阔心胸。可当直面以后的未来，一步一步走近的日子，那死亡的日子。有谁能够从容和淡定哪？

岁月像剪刀一样，咔擦一下，一下子减掉了三十年，我们也从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热血沸腾的青年，转瞬变为头发里掺杂着根根白发，有着特定称呼里带了老字的老魏老王老李老胡，脸上鱼尾纹爬满了我们的眼角，那是日月这把剪刀日日夜夜雕刻修剪的痕迹，谁能够阻止了岁月这把剪刀的咔擦哪？

是的，不能不说，我们都走在路上，都走为理想拼搏的路上，同时也走在通往人生尽头的路上。只是早一天和迟一天的事情。大学同学，就我了解的已经有一个先于我们去天堂的世界里报道了，他在那里等着我们。关于他，同学道听途说的跟我讲，他因为工程投标，中了一个标，走在电梯上，突发脑病，人就这么的过去了。或许是兴奋，或许是激动，或许是那未来美好的日子的召唤，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毫无征兆的，就这么的远离了这个多彩的世界。

而今，又是我的一个同学，一个那么热情高涨的一个人，一个平时毫无察觉有病而体检才发现的病，而两次大手术九次化疗，能否摧毁他的意志？命运会给他留下多少日子？还有我们，命运会给我们这些所谓健康的人多少日子？

那一天迟早都会来到，早一天晚一天。走在马路上，望着车流，我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要抓紧了，否则就来不急了。究竟来不及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我要抓紧什么？抓紧旅游抑或是抓紧看书，抑或是抓紧写书？抑或是抓紧上班？说不明白。回望过去，是否有遗憾？而未来活着的日子，又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几十年的我，幸福的日子里，脑子中装满了工程术语，装满了合同法规。循规守矩的走着我自己的路。开始的时候，我并不很喜欢所谓工程的那些技术，喜欢是因为我要用这个手段谋生，是“生存”二字始终在脑中。但是，就像先结婚后恋爱一样，我竟然全身心的爱上了我的工程专业。那些年，对于人生的思考，很少很少，骨子里，一直是羡慕有思想的人。而文学，爱文学导致的一个结果就是对生命意义的审视和思想的极大丰富。一直觉得那些文人，会患得患失。过去曾庆幸自己没有去学文科，说他们太过矫形，说他们无病呻吟，说他们人生都不很幸福。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身在幸福中，却总是感觉空虚和无聊？

史铁生说：“生命的意义就是在于你能创造这过程的美好与精彩，生命的价值就在于你能够镇静而又激动地欣赏这过程的美丽与悲壮。”又说：“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我们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样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他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我很喜欢这几句话，生命的美丽在于过程的精彩，认真的活过，就是生命的意义。而静下来想一想，我骨子里喜欢的仍然是那有文字色彩的文学，尽管我一直都不承认。

给同学说：“你要去外面旅游，看看美丽的风景，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建议同学看看史铁生的一些散文。同学也坚强玩笑的摇起头来：“不治了，不治了，挺住，挺住！”这挺住意味深长。一切话都是多余的。人生，就是走在路上，这路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有些人活得更加注重自身的价值和品味，而不只是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仿佛是空中冥冥的声音，这声音一直都在那里自语，抓紧，抓紧，抓紧，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抓紧什么？当我想要抓紧的时候，感觉又是茫茫的一天而过。这些天，快乐的日子就是去书店买书，快乐的日子就是去旅游，快乐的日子就是去徒步，这感觉让我异常的快乐。一大堆的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看完。买在那里，竟然让我这么的快乐，难道是花钱买了快乐“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到底是什么来不及了？我骨子里到底想的什么？我了解我自己吗？于是，又有声音响在耳边：“开始写吧，开始写吧，开始写吧。”但，做了近一辈子的工程，我脑子里只有工程，我要抓紧写工程的书？

感觉，文学的大门，对我是紧闭的，我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趴着门缝往里面看，那么些的宝藏那么些的宝藏，另我垂涎。这就像三十年前对建筑工程一样的感觉，茫然无知。回过头来看看我打开的建筑这扇大门，我就像黑瞎子掰苞米一样，进了大门，掰了一穗扔一穗，到处是宝，不知道自己要抓什么。最后看看，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抓住，庆幸的是，最后，黑瞎子最后掌中的一穗，那本用文字记录的书籍留下了。

而文学的那扇大门对我又有极强的诱惑力，于是，就又开始趴着门缝往里面瞧。我不知道哪一天也如我的同学一样，疾病缠身，或如父母一样步履蹒跚。那样是不是梦就会永远的破灭？是不是不在追逐梦想没有这个过程我会不快乐？于是，我似乎找到了答案，不抓紧，我人生的路将不再精彩，尽而不会再快乐！而我要让自己快乐，那就是走在路上，欣赏路上的风景的快乐。这风景是阳光下读一本书的惬意，走入名山大川留下张扬一点照片的满足感，写一个我认为需要写的故事后的感动。这样每天的风景，都如此的精彩，如此的诱人，如此的让我憧憬，这样过程的日子，应该是如此的快乐。

来这世界上，看了多少山？看了多少水？走过多少城市？有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没有？你读了多少书？看了多少风景？而你又能够留给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有你写的书？还是有你建的高楼？抑或是你制作的什么东西？走在路上想着，走着。

城市永远都是这样，人，楼，车，以及人工修饰的风景，嘈杂的声音，雾霾的天空，如果从天空远远的望向我们，跟蚂蚁不停的行走不停的搬运又有什么区别哪？而命运，每个人都一样，都不会逃避了疾病和死亡？再不抓紧，能来的及吗？

这西湖，在这里经历了多少年？上百年上千年？她依然健在，而我们，又有多少个日子可以走在这里欣赏这西湖的美景哪？不应该像复旦大学的博士教授于娟那样“此生未完结”的走了，很多很多该干的事情都没有来的及去做？估计她走的时候，有多么的不甘啊？

来生，还会是我吗？今生似乎还有大把的时间，这大把的时间不抓紧会来得及吗？要抓紧，否则就来不及了！把你想看的风景，要在今生看到，想做的事情，今生都做了，足矣！

这样，想着，走着。

            写于2013年10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