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宁位于贵州省西北的高原地区,和彩云之南的昭通相邻。这里风景优美,景色宜人,民风淳朴,热情好客。我在贵州读大学的时候有幸参加学校组织的暑期三下乡志愿活动,到过一次威宁,一饱感受威宁的风土人情。
我们坐着早班车和启明星一起出发,马路上的路灯光时明时暗,像是瞌睡人的眼,看着忽明忽暗的路灯,拉上车窗,又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被车里的喧嚣声吵醒,朦朦胧胧的看到大家看着窗外,兴奋的议论着什么。我拉开窗帘一看,“嚯,好美的朝霞呀”,顿时睡意全无。五彩斑斓的朝霞映在连绵不绝、参差不齐的山峰上,像仙女剪下的红绸,把蓝天装点得格外艳丽。明净的天空染上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红霞,风姑娘用她那灵巧的手,把朝霞雕成各样的形状,时而想雄鹰,时而向飞龙,时而又像可爱的小兔,美极了。
汽车在蜿蜒盘旋的路上驰骋着,像一条无不灵活的泥鳅,在狭小急弯里总能游刃有余。峰回路转,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忽然一阵带着油香味迎风而来,惹得我们口水直咽。过来一会儿,香味越来越浓,班车在一个岔路口的小房子边停了下来。我们下车不由的寻着香味走去。
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在炸着小粑粑,原来香味是从这里飘来的,她的小孩子在风扇下认真的写着作业。我迫不及待走进屋里问道“大姐,您这油粑粑,好香啊,卖吗?”。她回答道“这是我们家做来自己吃的,不卖,我孩子昨天放假刚回来,他特别喜欢吃小粑粑,所以我今天早早的就给他炸了”。我失落的转身要走,她连忙叫我停下,拿了个瓷碗装起小粑粑,边装着边对我说“听你的口音,应该不是我们本地人吧,到这边做什么呢?”,我回答道“我是湖南的,在贵州读大学的,到这里参加暑期三下乡活动”,她兴奋地说道“读大学好啊,有出息,我的孩子以后也要让他读大学”。等锅里的小粑粑全部拿完后,她便把装了满满一大碗香喷喷的小粑粑递到我手上说道“快拿去吃吧”。我连忙说不用,她抚拍着我的手背,叫我把碗拿好。我拿了碗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递准备给她,被她坚定地拒绝了。说道“就一碗小粑粑,要什么钱呢,对其他人我都不会收钱,更何况你们大学生呢。我虽然没读几年书,但很喜欢和有知识的人交往,很敬佩有知识的人,快拿去吃吧”。我拿着热腾腾的小粑粑兴高采烈地跑到我同伴那里,和他们一起分享。
那个小粑粑有点像饺子,因为有一层皮包着,这层皮主要是由荞面和水做成面皮,把切好的火腿、竹笋、豆腐、腌菜、葱姜蒜辣等,馅的成份可根据个人的喜好加入不同的成份,用油炒好就成了馅。小粑粑皮炸的脆而不焦,呲嘎一口咬下去满满的都是馅,还冒着银晃晃的油脂,对于已经饿得咕咕叫的我们更是一道无比的美味。我们狼吞虎咽一下子就把小粑粑吃完了。我拿着碗去还大姐的,她又递了一个袋子给我,里面装着的小粑粑,对我说道“你们应该第一次吃这个东西吧,这是我们威宁的特产小粑粑,刚刚看到你们吃的这么开心,我又迅速的做了些,你们带着路上吃”。我没有接过,放了碗后连说谢谢,然后转身跑班车那里,她一直追着我,一直追到了车门前,叫我一定要带上。盛情难却,我只好接下袋子,里面的小粑粑虽然不是很重,但提着确是沉甸甸的心意,班车开起,她奋力的和我们招手,我们也不舍的和她招手,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陌生却又这么的亲切。
经过了一路的颠簸,我们到达了目的地威宁县石门乡,当地人也叫它为石门坎,我们在乡政府休息了一晚,整顿精神,第二天开始工作。我们这次的工作内容是精准扶贫大数据信息采集,对所有贫困户进行信息采集。在村支书的带领下,我们到了一户贫困户,只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坐在门边,好像在等什么人。老人穿着简朴,但很干净整洁。老人看到我们来了,就很热情的打招呼,叫我们到家里坐。我一眼望去,屋里虽然没什么家具,但是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井然有序,卫生也打扫的十分干净。到了屋里,她忙着给我们搬椅子坐,然后一双黢黑皲裂的手端来了一大碗刚煮好的土豆和一小碗辣椒面,叫我们吃沾着辣椒面。老人又从柜子里拿出一袋东西,用了很多层食品袋装着,然后一层一层的打开,这引起我们的好奇心,,最后一看,原来是落花生,洗的很干净,颗颗饱满硕大。“这是去年我和老伴一起种的花生,你们尝尝”。我边剥着花生边好奇的问道“老奶奶,那您老伴呢?”。她微微低下头,迷惘失神,然后又慢慢抬起头,挤出勉强的微笑对我说道“他生病了,现在还在住院,儿子在那里守照顾他,我本也想去看他,但怕到医院不方便,又会给儿子增添负担,就没去了。我不会用手机,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只能在家里等他们,盼望着他们能早点回来”。我当时眼眶湿润,想着一个老人家在家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为老伴担心着,嘴里的花生还没嚼就直接咽下去了。等到我们要走了,那老人又每个人给我们抓了一把花生强塞到我们的衣兜里,说道“家里也没啥好吃的,这点花生你们带着路上吃”。我们走了之后,她又坐在门边等待着。
随后我们到了另一家贫困户,看见一对母女坐在门边敞亮的地方绣着小虎鞋。那位母亲大概三十多岁,小女孩十二三岁,眼睛又圆又大,黑白分明,清澈明亮,像一清澈的泉水,清秀白皙的脸蛋像水蜜桃一样水嫩,笑起来的时候不由的让人想起那句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母亲全神贯注一针一线的绣着,小女孩也有模有样的学着绣,她身后放着一只自己绣好的小虎鞋。她们看到我们来了,就立马起身来迎,小女孩忙着给我们拿椅子,拿碗一个个的倒水给我们喝,圆圆的大碗和她那纤细小巧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我连忙起身迎去接碗,嘴里说道“小姑娘真懂事、真能干,不但会做家务,还会绣漂亮的小虎鞋,真厉害”。听到夸赞后,她有些羞涩,白皙的脸蛋又染上了粉红,瞬间像是快熟了的苹果,用灵巧的小手搭在额头上,遮住娇羞的脸。我拿起她那只绣好的鞋子,虽然没有她妈妈绣的那么巧妙精美,但也看出绣得特别认真,瞬间爱不释手,她妈妈看到我很喜欢那只小鞋,就跟她说“媛媛,你把你绣的着只小鞋给大哥哥怎么样?”。“好呀、好呀”她高兴地跳着说道,然后找一个小袋子细心地装起来,然后递给我,我婉拒了,看到她那诚挚的眼神,嘴里还说道“大哥哥,这是我绣的第一只小虎鞋哟,送给你留作纪念,你可一定要收下,以后你来威宁了可一定要过来看我呀”。我兴然答应了她,这时我才发现这里人的热情好客是可在骨子里的。后来我一直珍藏着那只小虎鞋,直到现在。
到了中午,村支书带我们到一户人家吃饭,里面有很多人穿着彝族服装准备吃饭,看到我们来了就很热情的给我们让坐,给我们打饭,不到一分钟,饭菜就上齐了,十分丰富。我好奇的问村干部“支书,怎么有这么多人在吃饭,这么热闹,是办酒席吗?”。村支书回答道“哪办酒席呀,是大家自发筹钱筹工修一条通小学的路,到中午了来这里休息吃饭。去小学的路是条泥路,又小又窄,小孩子上学很不方便,雨天更加不安全。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再累也要让孩子顺利上学,我们大山里的孩子只有好好读书才是最好的出路,所以我们大家都很奋力的给孩子们铺路”。说到这里我感同身受,想起了我小时候读书上学的事,我们寨子在半坡,每天上学到要早早起来上学,走着又弯又陡又小的下山路上学,下雨天泥石俱下,都是滑着泥泞去上学的,一不小心便摔的满身污泥。
吃饭的时候,村民们都轮流给我们夹菜,边夹边介绍着菜名,很多都是本地特产美食,我们的碗里满满的都是他们夹的菜。很多的菜我从来没见过,吃起来味道特别鲜美爽口。吃完了碗里的菜,我差不多就吃饱了,我还没注意,一个八九岁小女孩就立马给我添了一大瓢饭,把我碗都装满了,然后一个老大妈又给我夹菜,我傻眼了,心里想着他们这么热情,我如果吃不完可怎么办呀,最后硬着头皮站着把饭菜吃完了,第一次吃的这么撑。
在威宁石门,我愉快的度过了半个多月,领略着威宁的大好河山,感受着石门风土人情,这是我一生最轻松愉快的日子,以后有空定会再来威宁,也定会去看那个绣小虎鞋的小女孩,就像那句诗一样“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