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李晓阳昏迷半月未醒 王一冰逃跑毫无音讯
小东洗了澡后上床睡觉。人间四月天,不冷不热,夜间盖床薄被子正好睡觉。可小东翻过来覆过去,如床上有刺般的不能入睡。昨天一天一夜没睡觉。下午半睡半醒地睡了一会儿。可到现在就没有睡意。闭上眼睛就想到弟弟躺在床的煞白的脸,就想好好的一个小男孩子,转眼就躺在床上,而且按医院的说法生死未卜。小东看弟弟与虎子一样的重要。她甚至不敢想如果弟弟真的没了,她会怎么样。
浑浑沌沌迷迷糊糊地睡了,梦却一直不断。一会儿是弟弟向她求救,一会儿是弟找他说她欠他一套蓝色西服。还有一双咖啡色的皮鞋。小东醒来看窗外还是黑暗的。不过有鸟在外面叫了。小东无法入睡,腰疼。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早上起来略略有点寒意。但现在小东需要这点寒意。凉的晨风吹一下,小东精神了一些。她漫无目的信步走着。一切都是熟悉。一切都是没意思的。小东不知为啥,现在一切都没意思。现在的心情比她挨打,比她离婚还糟糕。走着走着,她竟觉得不知往哪儿走了。站在路边站一会儿。有晨练的人跑着走着经过。而她不想跑也不想走,身上没劲。她坐在道牙了。那些晨练的人经过她面前时,都觉得奇怪。天不明,一个少妇坐在路边,他们不知道小东是才坐下的。甚至有人停下奔跑的脚步问她:“这位女同志,你没事吧。”
小东这才像是醒过来。忙说:“没事。跑累了,歇歇。”说罢站起来了。又不知往哪儿走了。想了想,还是回家吧。
小东进到院子里,母亲正在厨房里做饭。王月琴问:“恁早就回来了。”
“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不知往哪儿走。还是在家安生。”小东说着坐在院里的椅子上。
母亲做好的早餐,俩人一起吃了早餐。王月琴吃得快。王月琴吃完后对小东说:“你收拾收拾,我去医院了。”
“中,你慢点。”小东交待母亲。
小东把锅碗瓢勺收拾好,看看表还不到八点。小东心想,慢慢走到派出所吧。白天他只管中午送饭就行了。
不到八点就到派出所,派出所的大门开着。小东进去后,看办公室的门都关着。她又走出来,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看看表,八点了。她才又返回到派出所。所长来上班。很准时。小东进去,看见王所长正在擦桌子。王所长见小东进来说:“你又来了。你得给我们些时间。嫌疑人跑了,我们要调查,要有足够的资料才能去抓人。现在想抓也没地方去。虽然我们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我们是有程序的。”
小东站着说:“所长啊,我弟弟现在还没有醒过来。麻药劲早过去了。除了能出气,别的都不正常,一动不动。叫我们咋办啊。”
“你回去吧。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所长平静地劝小东。
“我回去也啥都干不进去,不如坐在这里等消息。我弟弟躺在那里眼皮都不会眨,凶手却跑了,找不着了。我都不知道咋说好。”小东见所长撵她,心里有些不舒服:“而且,他爸是酒厂的大厂长,还是党委书记,他妈是政府的干部。我们都相信干部的觉悟的,这下子叫眼药吃肚里了。”
“哎,你这妮咋说话不好听呢。”所长有些不耐烦了。
“我弟弟都成那样了,那还有好听话,换给你们试试。”小东不管所长的表情如何。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得理解,逮个人不容易。大海捞针,传呼机停了。又没有别的线索,我们只能加派人手,理清他家的关系,从中侦查有用的线索,才能有效的办案。你以为我不想破案。案破了,对我个人有好处,破不了案对你们不好,对我们也不好。你们放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坏人总会有一天落网的。”王所长说得有理有据的。小东一时不知如何说了。“你先回去,我得出去办案。人少事多,风险大,经费不够,当个警察不容易。”
……
小东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也能重复。重复得让人抑郁,让人想发疯。半个月过去了。几乎一成不变的活动轨迹。晓阳依然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所不同的是,晓阳的脸有些削瘦,更加苍白。最不同的是,半个月前李成德一头黑发,乌黑发亮,这半个月则有一半的白发了,脸也瘦了一圈,法令纹竟然很深刻了。他才五十多岁呀。曾经风流倜傥的男人啊。而王月琴也有白发了,腰也有些弯了。人更瘦得脱形了。过去夫妻整天吵嘴,几十年也没有这十几天的变化大。王月琴这半个月清早起床,吃过饭就来病房,就这样看着儿子,再看看输液瓶里的水多少。不输水了,就这样默默地坐在病床头一边。静静的看着儿子。几乎将自己变成一尊雕像。
朱茜茜在这半个月里,来了三次。也只是看看,叹口气。女儿还要上学,她也不能长时间呆在这里。除了上班,还要干家务。李成德现在回家后也是呆呆地坐着。朱茜茜开始还劝他,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不仅仅只有晓阳一个孩子。还是五个女儿呢,而且,咱这个女儿还小呢,别把自己弄倒了,你还有更多的责任未尽呢。你看看你现在头发都白了,老了十几年,像六十多岁的老头了。
朱茜茜的话,李成德似没有听见。说实话,不管儿子女儿都是李成德的孩子。但晓阳在他心中的位置没有人能比。并不是以稀为贵,晓阳是儿子。是以后生了孩子能姓李的人。可现在他躺在病床上,按医生的话来说,能醒过来的机率小于醒不过来的机率。他的心该是如何的煎熬。从他头上的白发就可以看得出来。
“对不起,茜茜,我现在真的啥都顾不上了,只想着晓阳能醒过来,我还过得有点希望。如果醒不过来,我只有一门心思地替他报仇,找到王一冰,还晓阳个公道。”李成德报歉地说。
朱茜茜长叹一口气说:“虽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娘俩的事你就不管了?按说晓阳跟着咱们过,我得天天去招呼,可是闺女还小是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我站在那里多余。你前妻,你的那四个闺女,咋看咋觉得你们是个整体,我是个外人。”
“医院你去多去少,我都不会说啥。派出所一直抓不着凶手,我心里不美的很。”李成德恨恨地把烟掐了。
晓阳躺倒第二十多天后,小东多次去派出所催办无果,李成德和小东一起到区公安分局来上访,反应儿子被砍案中王一冰一直没能归案的情况。接待他们的中年警察听了他们的情况后说:“老同志,请你相信我们,现在犯罪嫌疑人跑了,中国这样大,我们要有时间来侦破。我们不管他的父亲是市人大代表还是省人大代表,就是人大主任,王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咱们中国是人民民主专政,是法制国家,我们不会放跑一个坏人的。”
……
听了区公安分局警察的一番话,李成德和小东觉得天衣无缝。可接下来,依然一点进展也没有。几天后,李成德和李小东坐到市公安局接待室里。
“警察同志,我的儿子李晓阳,十五岁,被酒厂员工王一冰用菜刀砍中头部,现在快一个月了仍然没有醒过来。可砍人者却跑了,一直没有逮住,我们不甘心。都说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可现在破案手段恁高明,咋就逮不着他呢。天天跑去找派出所,再找区公安分局,一点进展也没有。好像也没有任何手段,这叫我们这些老百姓心里咋想啊。谁来为俺们作主啊。”
“老同志啊,听了你的情况,我们深表同情。你回去等我的消息,我来过问一下这件事。他们没有采取措施是不对的。起码要发个协查通知,让各地的公安机关帮助破案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