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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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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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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行子里的大合唱

我家小院的东面有一片树林子。树林子的树整整齐齐,前后排成队,左右排成行,像纪律严明的队伍。老家人管它叫树行(hang)子,这名字恰如其分。绿树成行的家园自然是美好的,时常会招来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伸着脖子,尽情地歌唱美好的心情。

春天的合唱是欢快而又优美的。当一棵棵树还都是光秃秃的时候,喜鹊们就扑扑啦啦飞上枝头,开开心心地跳动着,“喳喳喳”叫起来。这是序曲,宣告春天的到来。树下的公鸡跟着昂首挺胸,敞开歌喉,大声地唱着“勾勾勾~”。出去觅食的鸭子歪跩着步子,也昂起头来,对着天空,“呱呱呱”地叫起来,叫得十分响亮,叫得十分快乐。叫着叫着,树木发出了新芽,开出了花儿。很快,树行子就是绿油油的一片,在春风中轻轻地舞动着。树木下的青草也长得高高的。这时候就该主角黄鹂登场了。“嘀喽呱啦地”,“嘀喽呱啦地”,黄鹂在枝头上跳跃着,唱着歌儿,婉转而动听。羊儿吃着青草,咩咩地叫着。绳子拴着的老牛也不甘沉默,抬起头来,跟着“忙~~”叫起来。听着它的叫声,我们真以为它很忙呢。其实,它此时此刻挺悠游自在的。只是,大家伙都开心地歌唱起来,不能没有它的份儿。于是,各种各样的歌唱汇集在一起,跟着欢快的节奏,形成了一曲大合唱,在我耳边回荡着。

夏天的合唱就变得热烈而喧闹起来。一场暴雨后,伴着远处的雷声,突然陷入沉寂。树行子里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水洼。水洼里总会有一种很小很小的蛙类,土黄色的,我们那儿叫打水潭子。打水潭子在水洼里跳来跳去,“咕哇咕哇”地叫着。叫的时候,肚子鼓得特别大,叫声很响亮,很气魄。听着它们的叫声,鸭子和老鹅都耐不住了,从小院里跑出来,扑棱着翅膀,迈着大步,来到水洼里,钻来钻去,十分快乐。“呱~呱呱呱”,“呱呱—呱呱—”,鸭子叫得特别开心。老鹅也不甘示弱,伸着长长的脖子,对着天空,大声唱着“嘎吉”“嘎吉”。树梢上消停了好一阵子的知了也大胆起来,“吱吱吱”叫着。就这样,你方唱罢我登场,掀起一阵阵高潮。这场大合唱得热热闹闹唱上大半天。

夏天的高潮退去,秋天就开始舒缓起来。吃草的牛羊还在时不时叫着,但叫声开始悠长起来。“咩咩咩~”,“忙忙忙~”。当他们都沉寂下来,时不时在院子外溜达的狗会“汪汪汪”叫几声。叫声慢慢地消失在呼呼的秋风中,消失在漫长的黑夜中。黑夜中,树行子里还有蟋蟀“唧唧唧”得吟唱着,带着留恋和不舍。秋响(秋蝉)也“叽啦叽啦”叫上几声,宣告自己的离别。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冬天,树木脱去所有的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每当太阳升起,那红红的脸庞出现在枝条上时,守时的公鸡依然会“勾勾勾~”叫起来。鸭子跟着出圈,一边走,一边“呱呱呱”地叫着。树梢上还会一些麻雀,成群结队地,呼呼啦啦飞来飞去,“喳喳喳”叫个不停。无论什么时候,它们都是那么地自由自在,开心快乐。有它们在,这样的冬天也没有那么清冷,那么萧瑟。在它们的叫声中,不远处的田野里,麦子冒出了脑尖,在霜雪中大胆地崭露出头角。冬天并不是死寂一片。冬天也有生命的歌声时刻响亮着。生命的歌声似乎从未停息过。

树行子的大合唱就这样一年四季换着调子和节奏,轮番进行着,歌唱着时光的美好,歌唱着生命的美好,歌唱着这片天地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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