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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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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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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大学课堂

一个多月前,跟大学的几位学长学姐聚了一次。吃饭时,提到了给我们上课的几位老师,不由得想起当时上课的情景。

2007年十一国庆后,我们班开始了第一堂课。第一堂课上的是综合英语。那一天很不巧,哗啦啦下了雨,还刮着呼呼的风。一路上冒着风雨,从夏沁园的宿舍楼直奔花津河东岸的外国语学院,走了很长的路,冻得浑身直哆嗦。进了学院的大门,外面还是呜呜的声音。走进教室,总算有了一点暖意。很快,全班同学到齐了,教室里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当我们还在低着头念书时,讲台上“啪啪啪”响了几声。抬起头来,一位女老师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王瑜,英文名叫Aileen。”我一听,还以为是Alien(外星人)呢。外星人教我们学外语,想必会教得很不错。接着,她拿起粉笔,刺啦几下,写上很溜的几个英文字母Aileen。原来是Aileen,不是Alien,著名作家张爱玲的英文名也叫Aileen。随后,就开始了上课,讲我们综合英语的第一课。上到中间,她突然问道,“Do you have any question for me?(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我呼喇一下站起来,当即问了一句:“Whats your phone number?(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似乎有点不太礼貌。王老师向我瞥了一眼,接着故意用飞快的语速说道:“My number is one three five...”说完,又给了我一个眼色,似乎在说看你记住记不住。说得这么快,我当然记不住了。接着,王老师又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用英式英语的腔调说道:“Do you have any more question?(你们还有其他问题吗?)”老半天,大家一个个都沉默不语,坐在台下,呆呆地看着王老师。我们都是刚刚离开高中走进大学的新生,一般的同学还没有主动站起来提问的习惯。即便我们是英语专业的学生,很多同学此时还不敢开口。王老师好像早有预料,看着台下鸦雀无声的我们,在黑板上写上了四行字:“Open your eyes. Open your ears. Open your mouth. Then the world of English will be open to you.(张开你的眼睛。张开你的耳朵。张开你的嘴巴。英语的世界就会向你敞开。)”然后,让我们跟着好好念了几遍。已经进入大学的我们,仿佛又像中小学生一样,跟着王老师念了起来。

第四天就开始上我们的口语课,来上课的是Daniel老师。他个头小小的,估计才到我的肩头,跟人高马大的西方人迥然有别。他一头黄头发,半脸的络腮胡子直愣愣的,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一直注视着我们。他歪着头,手臂一摇一摆地用缓慢的语速聊起了自己的家事。他兄妹五个,他是老大,弟弟Thomps当了飞行员,妹妹Ann做了音乐老师。Anna在网上交了一个男朋友。那个男朋友对她挺上心的,经常来回16小时候跨几个州来看她。如此的付出还是没有获得妹妹的芳心,Anne还是跟他分手了。对于此事,Daniel来了一句很押韵的句子总结道:“He is not a bad guy, but she said goodbye.”这句话大致上可以翻译成“那个小伙还不错,还是跟他拜拜咯。”后面又聊到他的小弟弟David,非要看一部暴力恐怖片,父母不让看,David就一直盯着问:Mother/Dadcan I watch the film?(爸/妈,这部电影我可以看吗?)”连续问了好几天,老爸老妈都烦了,只好泄气地说:“Yesyou can. (好吧,可以看了。)”最后聊到她的小妹妹Grace,今年才12岁,估计Daniel没来中国时这个小女孩才七八岁。跟Daniel走在大街上,总会有人问他:“Is this your daughter?(这是你女儿吗?)”听Daniel聊了半天,发现说英语跟唠家常一样,也可以轻松自如。

大一下学期,教综合英语的王瑜老师有了宝宝,我们班的综合英语就交给带一班的周艳老师来上。周艳老师一头乌黑的头发,那双眼睛很大很亮,温柔地看着我们。那时候,忙着很多的事情,听着周老师的课,时不时就打起了瞌睡。就这样,晕晕乎乎,迷迷糊糊,听着她的课。听到周老师讲到一个兴趣点,就不由自主站起来发言,讲一大堆东西。讲完后,听老师上课,听着听着,又瞌睡起来。一次,我正打着瞌睡,有人拍了我肩膀,我睁开眼一看,是周老师,只见她笑着说,“一定在搞意识流吧。”后来,周老师写起了小说,出版了两部长篇小说《密码日记》和《有生之年》。而喜欢胡思乱想的我也写起了小说,不知道当时在课堂上打瞌睡的我是不是在睡梦中在用意识流构思小说。

后来,综合英语又换成了胡婷婷老师来上。胡老师留着短短的头发,总带着带着大大的Smile(微笑)。她上课也会请大家主动发言。一次,她讲到中间,“Who will be the volunteer today?(今天谁来自愿发言?)”课堂上很多时候主动发言的是我,今天不能还是我。我们班二十多个女生,总该有个发言的吧。于是,我随口说了一句:“Ladies first.(女士优先。)”胡老师一听,眉毛上扬,顺水推舟地笑着说:“Who will be the first lady?”这句英语很有意思,既可以理解为“谁来做第一个女士”,也可以理解为“谁会成为第一夫人”。接着,就有一个女生站起来发言了,这个女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姓宋。她讲起来温文尔雅,逻辑清晰,不紧不慢,腔调十足,还真有外交官的范儿。将来说不定真的可以成为the first lady

教我们口语的还有一位外教,叫Tiffany,个子高高的,长长的金发披在肩上,白白的鹅蛋脸上长着长长的鼻子,在欧美国家这算得上一位十足的美女。这位外教当时也在学习汉语。一次,临近中午,下课铃响起,她用洋腔洋调的汉语说道,“你们饿了吗?”我们异口同声地说,“饿了。”接着,拿起书包,纷纷离开了教室。Tiffany笑着,看着我们离开,为自己学会的这句汉语感到很自豪。

我们的外教几乎都是基督教徒。一次,上课的时候,这位Tiffany不知道怎么地就聊起了宗教这个话题。她比较严肃地说,“RELIGON is different from SUPERSTITION. American people are religious.(宗教跟迷信是不同的。美国人是信教的。)”说着说着,她聊起了我们的春节,说起自己的看法,“But Chinese way of celebrating Spring Festival is superstitious.(但中国人过春节的方式就是迷信的。)”我一听,怒不可遏,立马站起来反驳道,“No. Chinese way of celebrating Spring Festival is not superstitious. The firecracks and red couplets are just a kind of symbolization for hope of happiness and fortune. (不对,中国人过春节的方式才不是迷信的呢。放鞭炮,贴春联是一种象征,表示对幸福和好运的期盼。)”Tiffany看到我发火的样子,觉得事儿闹大了,看着我,好长时间没敢说话。这件事儿大大地刺激了我的民族自尊心。

我本来比较喜欢哲学和文学,就选修了古代文学鉴赏课,上课的是汪亚君老师。一天晚上,她让我们上台背诵刚刚讲的诗词。我们班一个女生被叫了上去,没有背出来,找了个借口说,“我是学英语专业的,可能好好把精力好好放在中文上吧。”轮到了我上去,我轻轻松松地背了出来,想起那次课堂上跟外教对峙的经历,接着说,“我也是外院的。学了英语,我更加喜欢中文了。”听了我这句,汪亚君老师不住地鼓掌,向全班同学讲道,“我们要向外院的这名男生学习。”

后来一天晚上,汪老师讲了曹操的短歌行。第二节课快上完的时候,她让我们默写这首诗。她一一检查了一遍,然后拿出一张纸,念了上面的名字。一个男生站了起来。汪老师问道:“你是哪个学院的?”这位男生答道:“我是体育学院的。”汪老师接着说:“我们得为这位体育学院的同学鼓掌,他明知道自己不会,却坚持一个字也不肯抄。虽然写错了28个字,但这种精神值得鼓励。”从小到大,写错作业做错题,总是挨批评。今天这是第一次看到做错了反而得到了老师的赞许。瞬间不由得对着这位汪老师深表敬佩。

我们英语专业要求学习第二外语,我选的是日语。有一天,日语专业的同学带着我进了他们的口语课堂。来上课的是大木香里老师,她穿着黑色的职业装,一本正经,不苟言笑。那天正好春暖花开,她带来了一个花枝,花枝上有微红色的小花。她拿着花枝,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说,“これはさくらではありません。(这不是樱花。)”接着,眼睛微闭,用很陶醉的语气说道:“日本の桜はとても有名ですね。(日本的樱花是非常地有名啊。)”说这句的时候,想必是又想起了故乡的樱花。大学的毕业后,日语没有用过,几乎都忘光了,而大木老师讲的这句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大二上学期,我们有了泛读课,上课的是胖胖的翟红梅老师,总带着和蔼的笑容。临近期末,一次上课的时候,一位穿大衣的老师坐在后排,神情平静地看着我们和台上的翟老师。这趟课上,翟老师让我们对课本上的文章进行理解分析。像往常一样,我又站起来发言,吧啦吧啦讲了一大堆。这堂课后,翟老师找到我,说道:“刚才那位在后面坐的是副院长,她说你反应很快,建议你去考研。”一想到考研,我的心情有些沉重,就说:“考研很花钱。”翟老师继续劝道:“你可以考其他专业的研究生,边带英语家教边读研。”“这倒也确实是一条路子。”我觉得翟老师说得对,耷拉着头说。“你要好好努力!”翟老师鼓励我说。翟老师这番话给了我很大动力,让我从高考失败的阴影中又走了出来。后来,大三大四确实为考研做了一些准备,看了比较文学方面的书籍教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我临近考研的一两个月内状态很差,没有考出像样的成绩。但翟老师和各位老师对我的鼓励和关注,我一直都记在心中。

没想到,一转眼,离开学校已经十几年了。这几天翻开当时的日记,课堂上那有趣而又温馨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中。

202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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