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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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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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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溅羊角

1959年,我刚五岁。父亲所在的施工队在青海修铁路,妈妈带着我们三兄妹跟到那里,哥哥留在长春老家上学。因为是流动施工,临时租的是当地人的住房,因此,跟周边的牧民人家混住在一起。由于年纪小,脑海里对那段时间的事情基本没印象。可是,不知为什么,却唯独对一样说来不雅的东西——牛粪饼,记得十分清楚,像一张照片挂在脑海的墙上,尽管过去六十年了

颜色深浅不一,干的、湿的牛粪,圆圆扁扁地贴在泥墙上,远远望去,就象烙在墙上的大饼(很久以后才知道,那些粪饼之所以贴在墙上,是为了更好、更快晒干,然后用来当燃料)。小孩子不懂事,只是觉得粘在墙上稀奇好玩,隐约记得还偷偷跑到墙边抠过。但没尝过,因为妈妈告诉我,那是牛拉的臭粑粑,很脏,不能吃,也不要用手去摸。

从妈妈口中,我得知,当时我们的房东家养了一大群羊,多是长着长长厚厚毛的绵羊,也有山羊。白天,他们把羊从圈里轰出去吃草,通常是到傍晚再赶回圈中。那时,我正是一个刚懂些事情的小孩子,对外界的事物怀有很重的好奇心,也喜欢各种动物。时常在父母的带领下,跑到羊圈跟前“参观”,听羊儿咩咩叫,看大人们拿草喂它们玩。

虽然我天生像女孩,胆小怕事,但跟羊儿接触多了,胆子还是慢慢大了起来。逐渐敢靠近羊圈,伸手摸摸羊身、羊角和羊头。每次摸,羊都很温柔,尤其是吃奶的小羊,常常冲着我又蹦又跳,咩咩地叫上几声。妈妈说,这时,我会高兴地跟它们打招呼:“小羊乖乖,你在叫妈妈吗?喜欢吃我的草吗?”

一天傍晚,在我一再央求下,妈妈又带我去看羊。羊群刚回来,正后脚跟前脚地往圈里进,我站在旁边看得入迷,时不时对羊儿挥挥手脚,打招呼,妈妈站在我身边没在意,正跟女房东聊天。不料就在这时,一头正要进圈大羊,突然转过身,张着巨大的螺旋形羊角,对着我直冲而来。等妈妈和邻居发现事情不好时,已经来不及了。羊头巨大的冲击力,一下把我顶得像个草人一样飞了起来,头朝下翻了身,跌落在地上。等妈妈把我抱起来时,发现我已经昏死过去。

顶得太重了,吐了好多血,以为是把内脏哪里顶坏了,吓得赶紧往医院送,脸煞白的以为活不了了。”

每次说到这里,妈妈得声音都会变小,发抖,目光也会从我脸上移开,望向别处。看得出,尽管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可脑海里留存的当时的场景,仍让她感到寒心彻骨的怕意。我也想象得出,当时,妈妈一定被吓得够呛。

不过还好,也许是顶得还没严重到足以致命,也许恰巧顶得不是致命的部位,也许是我生来命大、命硬,也许是小孩子身体轻,柔韧性好,反正我在医院里住了没多久,就跟小羊羔似的活蹦乱跳回了家,身体也没留下什么不好的后遗症。但是,原本胆小的我还是变得更胆小了,即使远远地看到羊,也会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妈妈说,事情过去一段时间后,我慢慢从那次恐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但还是不敢靠羊圈太近,更不要说像以前那样拿草喂羊了,即使妈妈抱着我,再怎么哄都不行,就是一个字——怕。

其实,上面说的这件意外事故,全是妈妈后来告诉我的,我没有一点印象,所以,心理上也就没留下任何阴影。

回顾人生来时路,每个人都少不了会有遭遇风险甚至九死一生的后怕事。再深入一想,其实人的一生,就是在死亡的夹缝中谋取生存的过程。谁也不知道自己或身边人下一刻,明天或后天的某一刻会出现什么情况,利或不利,好或不好,过没过来,积极地说是一种刻意谋求,由来于你对人生的态度;消极地说似乎是一种命中注定,一脚没踏好就可能是没顶的失足。

自那次意外后,又曾经数次死里逃生,已经顽强健康地活向古稀的我,衷心希望和祝愿所有的亲朋好友,以及所有不相识的人,每天早晨醒来,年轻的,舒展你的双臂,为拥抱新的一天美美滴笑上一笑,祝自己又迎来一个快乐、如意的一天。年迈的,为摆脱死神的追逐安享天年而幸福滴伸一伸腰,祝自己又走进一个健康、惬意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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