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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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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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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望工地

2013年3月,受朋友之邀,我来到福建莆田妈祖城核心区建设项目部工作。项目部驻在一户村民新盖的四层小楼里,楼前,一条绿荫掩映的公路,由北向南,直插一公里外的文甲码头。路对面,就是妈祖城核心区建设工地。闲暇时,我喜欢站在四楼办公室的阳台上,眺望工地。

半圆形的妈祖新城工地,像一张弓,卧于涛声不绝、海风不息的西海岸上。南边,笔直挺拔、四公里长的城港大道是“弦”,弦外是海,船来舟往,云飞鸥翔。“弦”外不远,一串苍翠黛眉般的岛屿漂浮在烟波浩渺的海面上,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国家4A级旅游区——湄洲岛,岛上有一座源于北宋的妈祖祖庙,常年游客不断,香火鼎盛。

东西两端连接滨海大道的弧形环城路是“弓背”,弓背中央的顶端,镶嵌着一颗璀璨碧绿的珍珠——港里村。港里村,是大名鼎鼎的海上女神“妈祖”的诞生地,春秋一脉,盛极千年,每年,尤其是妈祖的诞辰日,世界各地的信众、香客、旅游者都会蜂拥而至,进村上香、朝拜、参观。

隔着工地,与项目部遥遥相对的是一座平缓横卧的小山,山虽不高,但凸凹有致,恰似一位“侧卧天地间,一梦到辽西”的美女,在那里小憩。看着她,我常常在揣测,肩挎寒衣寻郎君的她,原本打算稍息却一睡千年,醒来后会不会责备自己睡的太久,会不会因世事变迁认不得来时路了呢?

眺望工地,想象中,应该是一派车水马龙、你追我赶、人头攒动的景象。其实,我们的工地大部分时间都很寂寥,几平方公里的地面上,就是有个一二十台机械,百八十号人,一撒开也难见踪影。虽说寂寥,可细细一看,还是发现令人激动的一幕:盛夏的夕阳,像一个火球烘烤着天地,工地光秃秃的地面上,升腾着氤氲缭绕的热气。突然,一辆又一辆玩具般的工程车接连驶来,拖着一条长长的黄龙,犹如挥动黄色长绢的舞者,一个接一个登场。黄绢不断放飞到半空,在绚烂的晚霞映射下,刹那间又幻化成一道道亮丽的彩帘,随风,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飘流。海的那边,几只白色的鸟儿联袂登场,姿态优雅地穿过彩帘,上下翻飞的翅膀似乎在向我频频致意,不,是在向太阳致意,感谢它给地球带来勃勃的生机。

眺望工地,最舒心的时刻是聆听雨滴声,尤其夏季晴久时节。工地正处于造地阶段,几平方公里的范围除了砂石还是砂石,不要说树木,连杂草都很少。时不时光顾的海风和飞驰的施工车辆,卷起的尘土常常是遮天蔽日,最明显的是办公桌面,擦干净几分钟就看不到本色。即使关门关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风,照样会把大量的尘土从门窗的缝隙中送进屋来。尘土,擦完又落,擦完又落……最终,只能摇着头,扔下抹布败下阵来。因此,每当下雨,我都会面对湿漉漉的天空畅快呼吸,睁大眼睛对着冥冥中被雨滴一路俘获的尘粒笑道:“呵呵,你们也会有今天,活该。”

眺望工地,最闹心的是稀里哗啦、阴雨连绵的日子,最初见到雨滴时的惊喜劲,早已被连续瓢泼的雨水冲刷得无影无踪。倒不是因为出行不便,不过手上多一把伞而已,主要是没法干活,眼瞅着适合施工的好时机嗖嗖而去,窝在家里急的嗷嗷叫,有劲没处使,闲得要发疯。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最恼火的是久雨放晴了几天,工地终于晾晒到可以施工,大家喜上眉梢,甩开膀子抢着上阵。可是,刚干两天,海里又钻出来一群捣蛋鬼,齐刷刷拎着桶,劈头盖脸倒下来,浇得我们脚不沾地往家跑,“得!”人算不如天算,又干不成了,那个恨劲,真想弄把火把天点着。

眺望工地,最难忘的是一幅《夕阳归去画卷》。傍晚,落日渐西的天空,似有一支饱蘸万千色彩的巨笔,在天空的背面不停地点染。最初是一道淡淡的白,浅浅的蓝,嫩嫩的粉,接着是一抹灿灿的黄,烈烈的红,幽幽的紫……由浅到深,千变万化交融在一起,越积越多,直到布满西边的天穹。这时,一拨又一拨裙裾飞舞、靓丽多姿的天女开始登场,在响彻天庭的《盼您归来》的乐曲声中,列阵迎接、拥簇帝王般威严的夕阳回宫。夕阳缓缓踱步下沉,临近地平线时,遮掩夕阳的云霞得令般地突然全部散开,露出仿佛刚刚浴后,散发着清新壮美的青春气息、带着通透柔和的光亮、大大圆圆的红日,独自慢慢沉落。随着天宫大门渐渐合拢,残留天际的最后一片余晖消失,一颗耀眼的流星划过整个天空。我想,那一定是落日向我发来的告别:“明天见,勤劳智慧的中国人,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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