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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宏明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19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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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老师

简宏明

后老师名叫后保基,是我们中学时的老师,曾经是我们班主任,也是物理老师。学校举办38年师生聚会,我们见到阔别多年的后老师。

后老师给我们印象最深的是不带课本上课,除了发新书第一堂课带课本,以后就不带了,他带课本也不讲课内容,只是讲课本的封面、封底和前言,讲得很细,一讲就是一堂课,我们听他上课,感觉很轻松,没有压力。

那时,我是文体委员,负责教室后面和教室外墙上两块黑板报出版和更新,尤其是教室外东墙的那块黑板报,位于我们教室和老师办公室之间,供学校和外来所有人观看,后老师为了让我们做好报头图画,更好地提高板报质量,他叫我们到他办公室找报纸,在众多的报纸里,我找到了当年滁州报上的图案更合适做黑板报刊头,以后,很多时候,我就将滁州报上的图案直接移花接木到黑板报上,醒目的内容常常吸引着众多来人的目光。

后老师在全校师生中的威望是很高的,班上调皮学生如果与其他班级学生打架,老师处理时,听说是后老师的学生,往往都能讨到便宜,获得避重就轻,甚至不了了之。不过,后老师知道后,也是从不放过的,我记得一次上课铃刚响,一个同学带着篮球上厕所,那时厕所离班级较远,他拍着球跑步回班,快到班时,他猛地将球砸向班级的墙上,球一弹转弯又砸向了正在赶往其他班级上课的体育老师,这个人高马大的体育老师,对着同学看了半天,见是后老师的学生,什么话没说,就进班上课了,下课时,他见到后老师,笑着说,后老师,我请问个问题,匀速直线运动允不允许拐弯。后老师知道自己学生惹事了,回班上,他问同学们,是谁玩耍抛物线砸到人家了?这位同学知道说的是自己,便站起来主动承认,并说明情况。后老师说,虽然发生的事情是无意的,但你要向那位老师道歉,说声,对不起,我是无意的。这位同学后来主动向体育老师道了歉。

《少林寺》电影风行的时候,到处都能看到和听到孩子们在不同场合耍拳弄腿,学着习武人姿势,嗨嗨几声。有一次,我们在影剧院门前,看到一群小伙子在打架,周围拥了很多人,也没有人能够上前拉下他们,眼看一方就要吃亏的时候,人群中,有人无意说,后老师来了,听说后老师来了,吓得这帮人小伙子一哄而散,溜得特快。

有一年暑假,那是大集体年代,假期学生回乡都要参加生产队集体劳动,生产队组织我们薅秧苗,由当年教我们的小学老师带队,老师带队,我们循规蹈矩、尊守纪律。后来,学校有事,老师返回学校了。没人给我们带队,生产队怕我们干不好活,就临时派老队长给我们带队,老队长带孩子有方法,他不惜自家桃树上的桃子,每天带兜桃子到田头,待我们劳动累了就分桃子给我们吃,我们有桃子哄着,很听老队长的话。时间不长,老队长又有事,又没人带队了。生产队小会计自告奋勇要给我们带队,他说他是队里会计,是文化人,孩子们不敢不听他的话。想不到,他来带队,恰巧遇上那天是雨后早晨,秧田的水很凉,往往这个时候,老队长会让我们玩一会,等到东方太阳出,再让我们下田,可小会计执意要我们下田,就这样,孩子们与他有抵触情绪了,气得小会计当时就回队里汇报去了。

那年暑假后开学,学校召开了师生大会,校长在会上点名批评了我们,说我们在生产队不好好劳动,还跟生产队小会计掏小皮拳,要我们做深刻检讨。过后,听说我们是后老师学生,处理决定也就不了了之了。

以后暑假,我们就不回生产队劳动了,后老师带我们在学校劳动,那时学校很简陋,开始,我们都是带桌凳上学,因为家庭条件不一样,学校里放置的桌凳大小、高矮、新旧不一样很难看,后来,后老师就叫我们做纸浆桌凳,他要我们按照提供的木框磨具在操场上脱土坯,土坯分桌面,坐面和其它连接配件,脱出的土坯铺满整个操场,凉在烈焰的阳光下暴晒,为防止雨天,老师还为我们准备了许多塑料薄膜,到了制做时,老师又教我们熬制糯米汁和纸浆混合成胶糊状,将事先用糯米汁涂抹好的桌面、坐面和所有配件面进行粘接,用糯米汁混合物粘接的纸浆桌凳很牢固,一张张整齐地排列在教室里很好看,这就是当时我们读书的纸浆课桌凳了。

有了纸浆桌凳,我们又很少能坐在教室里读书,因为那时,全国学“小李庄五七小学”半工半读,学校都是半天上课,半天劳动。校外由学校组织我们到生产队劳动;校内为学校挖护园沟,栽池杉林。那时,学校挖校园护园沟工程量非常大,整个围学校一圈的护园沟都是我们一锹一锹,一担一担完成的。当时的校园池杉林和护园沟给学校增添了无限亮色,成了一道靓丽风景。

毕业离开学校时,这道风景成了我们难忘的美好记忆。

38年师生相聚时,再次走进校园,呈现眼前的已经不是当年的景象了,池杉林已经换成耀眼的教学楼和体育场,校园护院沟已经换成高高的护园围墙。看着现在的情景,想着过去的往事,真是感慨万千。母校没有改变,只是迎来送走一届又一届的学生,他们在这里都留下了足迹,母校永远是学生的娘家,学生永远是娘家子女,后老师永远是我们的老师。

如今,后老师已经老了,他的学生可谓桃李满天下,他参加的师生聚会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次了,后老师对学生的好,学生都无法忘记他,我记得当年我们班上就有一位姓许的农村学生住在后老师家上学,后老师把他当着子女一样照顾辅导,直至他考上大学。后老师的学生中,有的自己是后老师学生,后来又送子女,又送孙子给后老师辅导,几代都成了后老师的学生。

后老师是我们可钦可佩可敬的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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