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雪落

就是这么的突然，今早，嘉兴下雪了！

刚开始，全是小冰粒，细细密密的，簌簌地从天而降，像筛子筛过，不见雪花。我开着车，刚从小区车库出来，赶着去上班，这粒儿就落在我车的前挡风玻璃上，让人看得真切。晶晶亮，它们在玻璃上跳动着，四散开来，着实让人欣喜。

看见下雪，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妻子，显得十分高兴，她拿出手机，想留下它们的影，然而却不得，它们太小了。“也许一会会大起来吧！？”她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问我。“极有可能！”我若有所盼地回答道。显然，我们都希望，这，嘉兴的第一场雪，能下的大点。虽然，我们知道，那会给我们的出行带来不便。

果不其然，路上，在那细密之处，渐渐地开始有大片的雪花从上空悠悠荡荡落下。只是，此时的雪花，还是星星点点，好像似有还无，倏忽间来去无踪。但这，已经让人多了几分期盼。我心里想着，接下来那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慢慢地，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以致于后来，竟然真的洋洋洒洒起来，天地间也略显苍茫！我的心也不由地激动了起来。人到中年，怎么还像个小青年，我不禁这样想。可是，车外的雪，越下越大，它不停地撩拨我的心弦，让我喜不能禁。我知道，这份欣喜其来有自，它是很早以前就在我心里埋下的种子。

雪，好大！透过车窗，妻又是拍照又是录像，开心的像个孩子。一到她单位，她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冲了出去。她的包里一直放有伞，但她并没有拿出撑开。在雪中，刹那间，她的衣服上和头发上，就见斑驳了。遇见几个同事，也没有撑伞，一身的雪花。大家见面，都相互打着招呼，“下雪了啊！”此时，每一个人都显得比平时少有的热情，仿佛都被这不期而遇的大雪，灌入一身的热气，神清气爽，通体舒畅。雪花飞舞，暖意融融。

我还坐在车里。在这飞雪之中，我看见，每一个人的脸上，似乎都透出几分孩子气，有点戏谑，更有一点真诚。而且，他们分明是想去奔跑，要去欢呼，摘下面具，卸下伪装，要在这一片苍茫之间，去尽情放飞自我，找回曾经。

天地混沌，我心飞翔。于这大雪之中，犹是那一朵雪花，我也飘飘然起来。我好像忘记一切，又想起一切；我好像放下一切，又找回一切。此中种种情形，不同现实，但又不离现实，就像做梦一样，虽然有点荒诞，却也有迹可循。我还在强装镇定，那副难看的面具似乎还牢牢地贴在我的脸上，但内心依然汹涌。儿时的画面，正在眼前一幕幕地展开。那是，一群伙伴在雪中的嬉戏；那是，人与狗在雪地里的撒花；那是，雪地上留下的串串脚印；那是，夹着雪冷的笑声……

这一刻，坐在车里的我，脸红耳热，好似跨越了时空，这雪恰恰成了让我“穿越”现实与过去的不二法门。我这样描述，有点词不达意。也许用触景生情个四字，更为贴切些。有人说，童年是一个人的心灵原乡。一个人的童年，往往是美好的，每个人都渴望回到过去，回到童年。但现实是，又有谁能回得去呢！现实不可得，吾神往之。童年的美好，唯有思之、梦之。

正在我心驰神往之际，雪忽然变小了。天地间又变得澄澈起来。我拉住思绪的缰绳，定了定神，眼睛向车外看了看，地面上没有积雪，树上房子上也没有雪。钢筋水泥铸成的森林，面目依然。我的梦醒了。

我发动了车子，还要赶到自己单位上班。早高峰，路上早已是车水马龙。

走着走着，不一会，雪停了，踪迹立马全无，没有一丝影子。天又下起了雨。

这时，周遭是个湿滑的世界，让每一位行人都必须小心翼翼。

我的车已驶入车流之中，红灯停绿灯行。我看了看时间，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只是，车速很慢，怕堵车，心里不免担心起来，可能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