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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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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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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不是乡愁

作为一位外乡人,我现住江南,日常工作学习生活就在这里。

在这,我仰望过夜晚的星空,领略过变换的四季,也感受过冷暖不同的人情。我听得懂些许本地的吴侬软语,也会做颇具地方特色的肉粽子塌饼子。在这,我知道,哪有好吃的美食,哪有好玩的去处,哪个路口开车易违规,哪个市场的水产最新鲜…

有时,我比本地人还本地,“日久他乡既故乡”。现在,可以说,我已经完全融入了这江南水乡。当然,这也得益于这座城市对于我这个外乡人的热情接纳。

因比,我常以为,我离这个“他乡”很近,近的彼此不分。而离那个曾生活过二十多年的故乡很远,远的山水朦胧。

——只是,我的言语里还透着乡音。我还是爱吃手擀面和萝卜馅的饺子。多年未见的家乡老友,见面就说,我的性格没变,还和以前一样…

细细想想,是啊!怎么能说离老家很远呢?在我的言谈举止里,在我的行为习惯里,处处都有她的影子!她不仅藏在我的心里,还常常来到我的梦里。是的,她有时有点模糊,但更多的时候却十分清晰。我得承认,我们彼此熟悉,随时可以约起。我不讨厌她,她也不烦我,两相欢喜。的确,与她,过往的一幕一幕,我时常记起。

春天来了,当江南的风吹皱一湖春水的时候,我会想起老家的那条小河。春天,夹杂着淡淡水腥味的风,从河面吹来,吹在人脸上,柔柔的。近岸浅水里的芦苇茬,刚长出的嫩杆,在风的伴奏下,不停跳着水中芭蕾。春天的河水是凉的,不能游泳。但可以和朋友拿着竹竿撑着小船,在河里划行。此时,河水很清很清,清的可以让人见河里的水草和小鱼。有时,小船划到河的中央,我们放下竹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人躺在船上,四周波光粼粼,会瞬间让人产生一种水平得天阔的感觉。那一刻的躺平,感觉真好!以致于后来,在人生的路上,我偶尔也会“躺平”。

夏天,偶尔听见远处三两声的蛙叫,我会想起老家的夏日。老家的夏日,是个有蛙叫的日子,蛙的叫声一整天都能听到。特别是在刚下完雨的时候,有水有草的地方就有蛙叫,叫声此起彼伏,“声声不息”。而且,村里人都能听出不同蛙的叫声,辨得清此声不同彼声。我曾认真地观察过,有的蛙在叫的时候,嘴巴下面里会一鼓一鼓的,向外发出呱呱的声音;有的蛙在叫的时候,会从嘴巴里会吐出一个泡泡,像是在吹气球,发出的声音是咯咯的。当你走近它们时,蛙声会戛然而止,你一旦走远,又是擂鼓齐鸣。似乎,天气越闷热,蛙的叫声越大。蛙的叫声绝不是像百灵鸟的鸣声,那么清脆悦耳,宛转悠扬,鼓噪地很,难以消受的人往往不胜其扰,吵得让人发疯,但乡下人大多能做到“充耳不闻”。“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所说的这份禅意,他们不懂,但人人好像都有一份与生俱来的知足内心,和不为外物打扰的安定。因此,老家人性格多沉稳且有力,有人说,这是偏向木讷。但我认为,在这纷纷扰扰的世界,它却是一个安心立命的锦囊。我常挂在身上。

秋天,是稻子成熟的时候,江南田野里是成片成片的金黄,看上去,特别的美。这时,我会想起老家的秋天。老家的秋天,田里没有金黄色的稻子,有的是待收的玉米,还有长在土里的花生、红薯。放眼望去,满是秋枝秋叶,视觉上,谈不上美。当然,老家的秋天也有秋风和落叶。但它也让人体会不出那种“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的秋意。在老家人的眼里,秋天就是个收获的季节,是非常辛劳的日子。人们要忙上好一阵子,夜以继日的,老人孩子都要下地帮忙。“到手的粮食,不能糟蹋了。”“需要用钱的地方,就指望这季收成呢。”所以,没有人敢偷懒,再苦再累,也要咬着牙坚持。“眼是孬熊,手是好汉。”面对一大块要收割的庄稼,我们兄妹三人常有畏难的想法,父母总是用这些句话来安慰和鼓励我们。吃苦耐劳,是他们打在我们身上的烙印。

冬天冷,由于江南的湿,似乎冷的更有魔法,人哆哆嗦嗦的,只想待在有暖气的房里。老家的冬天,气温比这要低很多,常下雪。虽然住在江南,但一听说老家下雪,我会莫名的兴奋。前年,这里依然深秋的时候,老家就下雪了,我在微信朋友圈里写下这样一段话,“身未至,吾神往之!满天飞舞的雪花,是对那个思兹念兹地方最温暖的记忆!”去年,我又写到,“老家下雪了!下雪时,外面冰天雪地,屋里家人围坐,灯火可亲。”是的,下雪冷,会给生活带来不便。但,留在我的记忆里,却是一家人围拢时的温暖。这份温暖,是来自内心的,只能从有亲人那里得到,再好取暖设备也无法给予。亲情可贵,我知道。

说了这么多,不得不承认,离开老家在外工作二十多年的我,依然是个恋家的人!就像一棵长高的小树,虽然枝干拔离了大地,根却扎在生养它的那片土地,而且长得越高根扎得越深。

他乡,故乡!故乡,他乡!如果他乡是蓝天,故乡就是大地。我爱蓝天,也爱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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