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前,有一段时间,我是在外婆家度过的。
妈妈是家中老二。除了大舅比妈妈大几岁,姨妈、小舅都比妈妈年龄小。所以除了舅舅家的大姐、二姐外,我得到了外婆的关爱。外婆经常说的一句话是:“等外甥女长大了,就可以独自来看望我了,那时,我就可以享福了。”可惜,外婆没有等到我长大,就早早故去了,这成了我一生最大的的遗憾。
正因为外婆良好的基因,舅舅家的五朵金花也个个貌美如花。而我,很羞愧,仅仅遗传了妈妈的眼睛和眉毛,简直不及外婆美貌的三分之一。每次我一去外婆家,感觉自己就是一只丑小鸭。
外婆家院子里有好几棵高大细细的的香椿树,还有一棵是臭椿树,外婆嘱咐我记住,臭椿是不能吃的,所以我牢牢记在心里。因为树太细,不能攀爬,于是,外婆在一根长长的杆子上绑上铁丝,把铁丝弯成一个钩子,我负责把树上的香椿钩下来。
姥姥家的另一个院子里有两棵树。一颗是高高的泡桐树,记得我经常爬上去,在上面玩耍,学着姐姐的样子采来树叶,夹在书页里。另一颗是枣树,旁边紧挨着一个压水井,夏天,我喜欢在压水井旁玩水,冲洗脚丫,玩高兴了,就顺水把旁边的大水缸接满水。
姥姥家养了满满一屋子的蚕,我陪姥姥去地里采桑叶来喂蚕。桑叶撒上去,只听到“刷刷刷刷”的声音,像下雨一样。一会儿过去一看,桑叶只剩下了透亮的清晰的脉络。
蚕吐完丝后,那大大的蚕蛹就成了桌上的美餐。外婆把圆鼓鼓的蚕蛹煎的金黄,看着表妹吃的那么的香甜,可是我还是惧怕蚕蛹,一口也不敢吃。
我对外婆的小脚特别感兴趣,总想看一看,可以每次外婆缠脚的时候都是背着我。还对我说:“我的脚太丑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外婆有一个神奇的粉布袋,那是我最感兴趣的。在外婆做被子时,我就凑上前去,当外婆拉出那根长长的线时,我就拽住一头,外婆按着另一头,她抓住中间的线轻轻拉起,再慢慢一松,顿时飘出一股白色的尘烟,被子上就有了一道浅浅的白色痕迹。
还喜欢外婆给我做的香甜的饼干、白水煮蛋,那都是童年美好的画面。
外婆还会解决我们姐妹间的小小纠纷。例如抢只铅笔头了,争个小刀子了,夺块小橡皮了等等。姐妹之间往往是一会儿泪雨滂沱,一会儿又破涕为笑。
外婆在我印象中是那么的慈祥、是那样端庄优雅。在那个贫穷的年代,虽然外婆没有什么高深的文化修养,但是外婆是那么通情达理。从没见过外婆穿过新衣服,但衣服总是那么的洁净。
我和大我两岁的二姐之间一起玩耍,当然,很多的糗事都发生在我们身上。
有一年,邻居家种了一院子的向日葵,棵棵向日葵开得灿烂奔放,那大大的向日葵颗粒饱满,格外诱人。二姐故意逗我:“你能不能爬到墙上去?我爬不上去呢!”我说:“这还不容易。看我的!”一会功夫就爬到了墙上,我在墙上走来走去。二姐就继续问:“你敢不敢把向日葵薅下来?”我心想:“这有什么不敢的。”真是无知者无畏,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那个大大的向日葵脑袋掰下来了。我一脸得意地递到二姐面前邀功。转眼间,被二姐要去了多半,我拿着一角,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着,慢慢地嗑着瓜子。晚上,邻居发现向日葵不见了,就开始大吵大嚷。下班回家的大舅听见了,就训斥舅妈:“我们家孩子多,肯定是他们干的,快去问问。”舅妈一问,我马上就如实相告。挨大人训斥的是二姐:“你怎么能指挥妹妹偷拿别人的东西呢!未经允许,不许乱拿别人的东西!……”我偷偷地冲着二姐做了个鬼脸。后来舅妈领着姐姐去邻居家道歉,并送去了自家菜园里种的蔬菜。但自此以后,我开始明辨是非,不再乱拿别人的东西。
在二姐面前逞强,认为自己车技高超,带着二姐快速飞驰,摔倒在大土坑里,一身狼狈地爬出来,也是发生在我们之间。
还记得有一次,舅妈派我和二姐去集上买韭菜,二姐骑车带着我,我们兴冲冲出发了,买完了菜,用网兜挂在车子把上,一晃一晃的。我们还在集上闲逛了半天。到了家,舅妈准备包水饺,就问我们:你们买的韭菜呢?我们一脸懵。到车子旁一看,韭菜无影无踪,什么时候弄丢的我们也搞不清楚。
后来,每当说起童年的这些事,都忍俊不禁。
童年,一去不复返的童年,永远那么令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