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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斐儿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散文
2018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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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城,运城!

《运城,运城!》

 

 

对于初次来运城的洪烛和安琪等朋友,我自恃来往过几次,小住过几天,在此还有几家骨肉连筋的亲戚,一路冒充着向导的角色,给他们讲解着我所知的运城,但是,随着采风的深入,我认清了一个事实:我对运城的已知远没有未知多。

运城,曾经是被我认作祖籍的地方。

本来,我也可以如数家珍般的向同行的诗友罗列出女娲炼石补天的运城,诞生过春秋商人猗顿、三国名将关羽、初唐诗人王勃、中唐文人柳宗元、史学大家司马光、戏曲名家关汉卿等文武俊秀的运城,出过59位宰相、59位大将军,史称“将相接武、公侯一门” 闻喜裴氏家族的运城。五千年人文精神的积淀就来自他们,今天津津乐道的关公文化、根祖文化、盐文化、德孝文化等具有鲜明特色的地域文化也来自他们。有资料称运城文物旅游景点1600余处,其中国保90处、省保57处。林林总总的数下来,哪一个名字放在一个荒芜贫瘠的所在,都能附会出贴满金箔的故事,可在运城,历史名人俯拾皆是,随手一指就是舜帝陵、稷王庙、晋文公墓、百里盐湖、关帝庙、鹳雀楼、普救寺,大禹渡、黄河铁牛、永乐宫、司马光祠……哪一个名字提起来,不是如雷贯耳,不曾翻天覆地过?!

运城,可说是一个众神居住的地方。

据说,我的祖上也曾住在离神很近的永济。如果忽略了所有细节,这段故事其实就用几句话就能概括。长辈说,祖爷本是永济人士,经商途经河南豫东一个叫东韩庄的村子,或许是因病滞留(我自己喜欢脑补一些经典细节和桥段,来附会祖上也是浪漫和有情有义的人,真实情况是语焉不详。),结局是娶了韩家的女子定居下来,繁衍生息,最后成了韩姓村庄里一支王姓家族,我,已算是王氏在豫的第四代。来到运城的第二天,我还打电话寻求线索,父亲说我的二爷曾回永济寻根,无果而返。但是后来,家族中的几位叔伯却陆续移居运城,集中居住在槐树湾一带。20世纪50年代,父母、姑姑也相继来到运城,父母原本在河南读过完小,到运城后一边工作,一边参加夜校学习,相当于又读完了初、高中的课程,这段经历,给母亲后来下放返乡,从此开启了教书育人的后半生打下了基础。那时,姐姐已经在运城的教会医院出生。常听母亲讲起医院看护修女的友善,好像母亲曾指着一张合影照片,说其中的一位面容和善的就是她说的修女。如果不是那场地覆天翻的文化革命,那个修女也许也会成为我的看护人,母亲带着身孕,又回到豫东的那个小村庄。这也许是我从未有过明确的故土观念,也从未在任何地理环境中找到过归属感的原因吧。

这缕割不断的因缘,牵引着我17岁时离开曾经生长过的豫东平原也来到了山西,在一个名叫广胜寺的小镇一待就是二十多年。仔细想来,这么狭小的天地能够吸引我留下来的原因,一来可能是离我根祖更近,二来也许是被那处著名的名胜古迹“广胜寺”的道场所吸引。等女儿读高中时,选来选去又选读了著名的运城康杰中学。那几年,我曾频繁来往于运城,常到居住在西花园旁的姑姑家走亲戚,也和槐树湾的叔伯堂兄们时不时相聚。外加运城的小吃很对我的胃口,每次都会寻了不同的小吃去品尝,而每一次必尝的却是小吃街上“眼镜兔”卖的辣兔头,每次都买了冰镇的饮料或者水果,以备辣得无计可施时拯救烈火燃烧的舌头。

如今,在我移居北京数年后,又以受邀诗人作家的身份回到这块土地来采风。对我来说,算是故地重游,也算是归乡寻根,金鑫酒店的自助餐又丰富又可口,

说起来,我要十分感谢黄河电视台的总监徐凌云,她是我相识多年的小诗妹,聪而多慧,敏而多才,这次因为参与第29届国际关公文化旅游节的策划工作,而邀请我回来书写运城。虽然我未必有才能完成她的信任和委托,心里觉得能回运城采风还是有种欣欣然的感觉。她本想陪我们受邀而来的几位作家诗人朋友一起采风,却因事务繁忙,提前辞别。临走时特意告诉我,她的同事闫东升代替她照顾我们采风的行旅,这是一个标本式的山西暖男,来前就因沟通行程而有过电话、微信来往,到达运城时,才发现我们竟然乘的同一列高铁。一见之下,是位十分儒雅晋人。连日陪伴,一路提醒、拍照、买零食,事无巨细,温暖,周到。短短的几天时间,我们从他的名字东升,升格为暖男,最后就直接叫他“暖暖”了。在鹳雀楼上,他扫二维码付费,邀请我们几位朋友通过望远镜去看远山,我说,“暖暖,我一定要把你写进我的文章里。”他腼腆的笑了,笑容暖暖的。总有一些人的存在,就像你行李中永远装不下又必须携带的那一部分,每到一处陌生异地,有他们就让你安心,让你的苦旅变成悠闲的漫步,这就是情意带给你的温暖和感动吧。

运城之行,还有一层温暖一直保留着,未有机会启用,直到运城之行夜游岚山根时才正式开启。那天,眼看采风行程满得插不下一根针,而行程却即将结束,为了能在中秋节前去拜访一下姑姑,和表哥商定好了他开车直接把我从景区接回姑姑家,姊妹几个都在姑姑家等候着,又是至亲,又是多年不见,每个人心中的喜悦都从笑容里溢了出来。

许多年,我也算走过了千山万水,一颗灵魂跟随着肉身四处迁徙,每到一处,就像对生命的重启和更新,有时候甚至就像获得一次新生。比如今天我再回运城,那些遥远的始祖和故人,从未像今天一样离我这么近。我走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他们的足迹和汗水,我们背着一首诗来登鹳雀楼,我们来到普救寺祭奠千百年来那些夭亡的爱情,我们一起祭拜武圣关帝,来追寻我们血脉中的忠义信勇,我们拜谒稷王,来感恩他教给大家稼穑。

如果说运城永济是我的祖居之地,那三国时魏王建都的许昌就是我的家乡。

我不远千里回来拜祭的关圣大帝,当年也曾在许昌夜读春秋,于灞陵桥边挑过曹操相赠的战袍,辞别曹操千里寻兄。

人生总有些因缘,牵系着你不停的向它靠近。说来说去,你的祖籍也可能是我家乡,我的祖籍或许也是你的故园。旅途上,总有一些来来回回寻根的人,而我们每个人一脉相承的基因,正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形成庞大的根系,看似盘根错节,却总有一脉相牵。我们这些心中带着同样文化基因的人,走到哪里不是故乡?相遇哪个人又不是故人呢?

 

2018.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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