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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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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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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痛苦的概念

职业的特殊,站上手术台就剖人。闻惯了血腥的味道听惯了痛苦地呻吟,习惯了在人体脏器之间寻找制造事端的病灶,然后毫不留情地去除祸根。虽然它也是一种生命,可是它却危害着人类的生存,所以我不怕担上残忍的罪名,你害人我亦无情。你呼喊也好愤怒也罢,我不可以有丝毫的疏忽和手软,为了患者不再痛苦,为了世界不再有呻吟。所以我不得不无情。

其实生活中又何尝不是如此,痛苦与呻吟无处不在。社会的负担,生存的压力,情感的郁闷,组成一张无形的网,谁也挣不脱逃不掉,然而谁也离不开这张网。压力与动力推动你身不由已地去打拼去奋斗。

所以痛苦就象病毒,它们有着不同的诠释和名称。无论你的意志是坚强或是脆弱,痛苦都会随时入侵。痛苦的表情是流泪么?是呻吟么?为什么不是微笑,不禁对着痛苦忿忿不平起来,痛苦啊痛苦,我的痛苦就是你的胜利么?可你也别得意太早,我要让你在我面前感受挫败,你的渺小,你的无能。

所以我说,你不愿痛苦吗?你想拒绝痛苦吗?想要战胜它吗?那就别出声,对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笑一个吧。

人是不可能没有痛苦的,这也是上帝给予人的一份礼物,所以,我们应感恩。

为什么要拒绝痛苦呢,它是与生命同在的,也是与快乐相随的,只要你还活着,你就得痛苦,只要你向往一份幸福,你就得痛苦,让痛苦来得更猛烈些吧,它证明我还活着,并且快乐着,

突然有一天我没有了痛苦,象人们所说的看得淡泊一些,无所谓一些,我竟然觉得特别乏味,做什么都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谁,拿起电话来不知该往哪里打,打通后不知该说些什么,说完了后记不起到底说了还是没说,可是我说了很多很多。这就是刻意去平淡的样子么?

终于发现原来我是一杯白开水,没有了味道没有了颜色,我的痛苦就是没有痛苦的痛苦,于是我开始羡慕那些痛苦着的人们,觉得有痛的呐喊,苦的呻吟,证明还有痛觉存在,才叫活得有声有色。

返朴归真,终于找回来了自己,才明白原来痛苦本是我的基因,我又怎能能忘了我的根本。与生俱有的,难以拒绝也从不拒绝的痛苦,就一直不离弃,如影随形,所以我快乐着,因为我这么身在痛苦中。

深夜,当痛苦真的来到面前的时候,那滋味是什么滋味呢,贫乏的笔力疲惫的思维,难以诠译,虽然无数次告诫自己别出声别流泪,但还是忍不住大叫:“你在哪里?快回家,我不行了。”我不知道我在叫谁,因为没有人回答我,四周一片漆黑与冰凉,只有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对不起,我很忙,现在赶不回来。”

是的,我的上帝他回不了家,回不到我的身边,在我需要他的这个时候,他没有什么能够给我,但却很大方地留给了我一份痛苦。于是我对着我的痛苦微笑:哦,亲爱的的痛苦,你终于来到我的身旁,并且充满着我的白天和夜晚。

夜更深更静的,静的只有我一个人的世界,空旷而苍茫,我默默地站上手术台,拿起那把可以剖腹掏心的小刀,明晃得剌眼,我不能让泪水挡住我的视线。因为这一次对准的是我自己。不需要麻醉,不需要护理,因为我要清醒地痛苦着,我必须自己一个人来面对。让浓浓剌鼻的血腥味来给我的痛苦涂抹另一种色彩,那格调充满着蓝色的忧郁,也弥漫着红色的幽默。手术结束的时候,一张被我征服的面孔在黑沉沉的夜幕下笑了,天空恍然明净起来,痛苦是一首诗,更是一篇抒情的散文,为什么不张开双臂去拥抱它呢……

痛苦,看你横行到几时,不就是痛苦吗?来就来吧,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走在夜色如诗的大街上,何必畏畏缩缩地不敢呐喊,压低呻吟,故作轻松掩饰得那么辛苦呢,又何妨不可以豪迈地展露着我的痛苦呢。

是的,我在痛苦,我在做文,我在做人,我在做着一个痛苦的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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