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霜意盈盈。
风透过层林旷空,绵延而冗长,拂荡着疲惫而孤独的夜。
城市的窗口犹如一只只停飞的夜蝶,静静地定格成一叶黑色的标本,挂在深蓝的屏幕上,仿佛是一位忧伤的公主,久久伫立于月光如水的夜色中。
夜,倦了;蝶儿,也倦了。月光下倦意重重的她们,睡梦中依然有一缕孩童般的笑意在腮边浮起。任游移的月影和轻盈的风抚摸那微微苍白的额头,和沉沉垂下的睫毛。哦!妈妈,夜色这样幽静,风为何要在这时从湖面上袭来,让梦充满莫名的茫然和惆怅。
她的身影,也被镶进夜的怀抱,成一只蝶的标本,她的目光与月光融为一体,妩媚深处是戚伤,弯月如勾,柔风凉习,轻轻牵动,慢慢剪开,这些美丽的孤独,和孤独的美丽。
夜啊,昭华如此风尘,岁月不忍沧桑,为何,你过尽千帆又复还,这样翩然而来,扰人宁静,惊醒无眠。
月光下的湖莲微泛红晕,涟漪潋滟,突然间一些东西不见了…
不见了,那件黑色的披肩,在夜幕下闪动着微黑微蓝的莹光,长飘拖地,曾那样久久环拥相依,就象她久久伫立夜色中,那么吊影孑然
寂寞的长披亦如长披的寂寞,披的下摆是无边的黑和深深的蓝。我仰望着星空之下这道庄重典雅的圣美,夜啊,我是这样爱你。
常常静蕴其中,独自心怡,一种飘逸,许多怜惜,这样消融虔诚到天明,沉醉无人解,雅趣我自知,一任世情笑,晨昏总是痴。突然间的放弃,竟是这样惶惑不安的心情,原来孤独,忧郁如此楚楚可人,只是松手过后,才顿觉恍然如梦,再要回首已是来不及。
告别,该从何处开始,是安妮宝贝,还是唐诗宋词,还是这条无数次留连忘返的夜街长廊,这些快乐的寂静和一个人的曼妙,这么自由的姿态,感受生命置高点处另一种旋律,独领无人所在的风骚,这些是多么孤单多么忧伤,又是多么美丽芬芳,令人迷醉。
告别,又该从何处结束,是此刻这置身其中的南方都市之夜,还是你我终究要归去的昆明玉溪,还是生长如斯的大山谷野,已是了无痕迹的农舍木屋。
一个是曾经熟悉将要陌生的南方之都,一个是现在陌生将要熟悉的城市之城,她将忘掉曾唱过的歌和写过的字,想起安妮,身临其境,竟然有流泪的感觉。
我知道,这是怎样的告别,就象是黑夜告别黄昏,晨曦告别黎明,终结即是开始,痛依然不期而临,那样挚爱一种淡淡的黑和深深的蓝,偶尔涂上一笔重重的忧郁,调色板上粘贴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又有什么不好呢,不也是一处格调幽芬的旋律么,低沉迂回,用灵魂来倾听与渲泻,这般淡静而抒情的写意,置身其外的姿态,真的很怪异很超俗很不好么?
世界每刻在告别,白天与黑夜无时不在阵痛中剥离,什么是告别,告别是什么,寂寞过后是繁华,而繁华过后呢,是平静么?哪一种姿势是优雅,哪一种感觉是美丽,而哪些情节又是经典的呢?
她的夜便这样在心底隽永平和地碎裂肢解,她的心曾那么在夜里梦彩轻飞。
她是谁,她又是谁?夜把她们合二为一,如此重叠交映的一幅画面,一个造型,一帧蝶本,是她和她的告别,也是她和她的开始。
远处夜空,烟花升起,散开,无形无状,就象这夜的世界,和世界的夜,那么绚丽妩媚,仙袂飘飘,惊世骇俗的倾美,耳际风乐如潮,单韵旋绝,叹为观止。
终于,繁华落尽,只为烟花一祭。人在阑珊处,心同烟花一起寂寞。稍倾,人不见,梦无痕,蓦然回首,她于深丛处笑着走来,世界又开始繁华喧嚣起来…
一切仿佛从不曾发生过
一切又恰恰正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