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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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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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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身而过也是美丽

让一颗流星随手指划过夜空,乘上它的璀璨,奔向那未知的远端,无论是碰撞与坠落,

都会在沿途上撤下无数灵光流金,它们是美好的希望与灿烂的期待。我深信,终有一天,

我虔诚地膜拜会馈赠予我以仙宛琼宇,小桥流水,那正是我想要的世外桃源,也是平民

百姓家的自由向往,在那里桃花不再千年一叹开无主,点点飞红雨随风去,竟是怎个愁!

——记得别伊时,桃花柳万丝。

印象中,桃花的花期很短,短如光速闪电,来不及感叹春梦秋云,来不及恍然大悟,它就香消玉殒,也许正是它的随风舞后逐水流,才让人们记住它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当我在流星中许下心愿时,也曾有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的向往。 在历经春花秋月后,才明白桃花与我的命运,隐隐中如此契合,几度“欲暮黄鹂啭,伤心玉镜台”。不知为什么,仅管从小我就不相信命运这个摸不着看不见的字组,但随着时光流转,岁月经霜,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它的魔力与灵验,彼时的我唯有:年芳与心事,此地共蹉跎。

二月的女孩儿象桃花一样,含苞吐蕊,不经世事的少女在她第十五个青春年华时,在桃花树下用眼神邂逅她的初恋。

每个后来的每个女人,在生命的长河里,会忘掉很多的往事,往事中的人和事,生活是无奈的,当岁月飘摇经年以后,我们最终选择遗忘,而随着轻如落发的光阴逝去,我们不得不丢掉那些我们曾经难以舍去的记忆,尤其是痛苦的过往,刻骨铭心的磨难,回头看去,竟然还能面带微笑,轻松转身,一切成为往事,往事如烟。

而永远不能忘却的是初恋,它象桃花一样地短暂而美好,当她步入岁月纵深处,依然记忆犹新,或许曾经的苦难没让她久久回味,而初恋的样子,仿佛是被时光洗涤,经风雨冶炼过后的一块通灵宝玉,里面的小桃初吐,蓓蕾含羞,她的初恋被那么精致地镶嵌在里面,美的不可方物,这样的美她如何能忘记,任何时候都是她终不悔,人憔悴,曾经沧海难为水。不知道桃花仙子到底得罪了谁,让她的美如此凄然,又是谁给她下了一个咒,爱的桃园中她竟是落花人独立,到底两茫茫,难思量。相思深处唯有还君明珠双泪垂。

或许是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那个破刚至今仍在她心底深处顽固而冰冷地占据一角,就象他当年紧握钢枪守卫在云南边界上,任凭风吹雨打,他却纹丝不动。如今他把这个姿式站成一座浮雕,站进她的灵魂深处,还是那么英俊的样子,端正的五官,笔挺的鼻梁和紧闭的双唇,炯炯直视的双眼,每一次的回忆让她重拾当初月朦胧鸟朦胧神秘的甜蜜。时间里她早已不说相思苦,独自枫叶丹。她喜欢让思念与回忆在某个云间月,山上雪的夜晚,静静地燃烧,一任花开花落,时令交替轮转。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了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这久远的歌声一直回响在她生命的深处,她不知道如今的她,在江湖风雨十灯的背景下,早已没有当年春风桃李一杯酒的豪情满怀,而远足天涯的她,踩着时代的节拍,把那些古老的歌谣几乎全都遗忘,取代它们的是刀郎的大眼睛,和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唯有这首王洛宾的原创歌曲却是经年陈酿,在她的鼓浪屿日月岩上,在她的丁香雨巷伞花下,隐隐绰绰,袅娜不息,她清楚地记得,他唱这首歌的时候,他的样子在皎洁的月光,清晰又模糊,清晰的是他抱着双膝,一双神采的眼睛在那顶拉得稍低的军帽底下格外迷人,模糊的是,当时羞涩的她不敢抬头,只顾低下绯红的脸,就那蓦然一顾,就成了以后漫长岁月里回思不尽的曼妙瞬间。

这就是初恋,它是黎明时的一缕晨曦,随着太阳的冉冉升起,消失了那朦胧中的美丽。只留下瞬间的甜蜜温馨,随着地球的转动,旋即被炽热的阳光所灼退;初恋是夕阳后的一抹霞光,绚丽炫目,让天空姹红万里,颤动心悸。只留下隐去青山后的余辉,作片刻回荡遗艳于天际,最终将被取代的是长途跋涉后爱的疲惫,随着岁月的风声: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各自东西去……

问情为何物,千帆过尽后的她不能许诺他生死相随,但她要把这纯情美好的初恋情缘挂在生命的风帆上,让它凝固成一帧蝶本,一叶雕笺,成她的千古永恒。不想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让你当年的模样随风飘散,《桃花恋》伏案书成后,竟是拨动一池秋水长波影,人在水中央,当年因为那个可恨的羞怯,从来没有真正的看他一眼,总是刚一抬头就被他那军人英俊的目光触了回来,至今都难以勾勒出一副完整的轮角来,这是多么遗憾中的遗憾。深夜,她在楼顶上的小院子久久徘徊,终于,一咬牙,拿起电话,向圈子里的朋友打听起他的消息来,她不要和他见面,只想有一个他的消息,知道他人在哪里,过的怎么样,足够了……

天有灵犀,不负她为他伏笔,终于打听到她的消息,她忍不住掩口惊呼起来,她要感谢热心的朋友们,他们象是春风雨露,那么及时为她送上云波霓裳,还没有想好怎么说,说什么就拨通了他的电话,她突然无语了,思绪象是凝固的冰块,他却一直在电话里问她是谁,半天,她说了一句:刚,你还好吗?是我呀。对方却表示听不出来她是谁,也想不起来她的声音。那一刻,莫名的悲哀铺天而来。她不得不说她是雪儿,可对方却淡淡地说:哦,是小雪呀。你还好吗?她已再无心思说一句话了,只告诉他说:加我微信吧,就默默地放下了电话。

那一夜,她并没有彻夜长开眼,而是睡得很香很香,她就是这么一个人,知道了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记不起她是谁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记得雪儿,并且还象当初那样叫她小雪。她听得出,他在极力掩饰着什么,那种冷静并不冷漠,还能如何呢,知道了他过很好,在某座大城市里安居乐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这就足够了,至少她的祝福他听得见,也收得到,一切归于平静后的美好。

早上醒来,一条微信过来:小雪,你昨天在电话里一再嘱咐我不要给你发信息,怕我打字会很累,你多想了,既然我们找到了彼此,就应该对你说点什么,埋在心里的话,哪能不一吐为快呢……

随着刚娓娓道来,他曾有一段时间也有一波三折的遭遇,部队复员后他分别去看了华和梅,当年对他恋得一塌糊涂的两朵一中校花,他说他的心思并不在她们身上,一心只想着他的小雪,哪知后来石沉大海,再无消息。他说梅是个好姑娘,后来生活的也不错,只是华的命运不是很好,最后,他发了一段也是很古老的歌词:《又见桃花红》:

那一年桃花漫山红,我与你相拥在花中,

摘朵桃花为你轻轻戴,含羞的俏脸映彩红。

这一年桃花依旧红,我独自又到桃林中,

问遍了蝴蝶不見佳人面。唯有桃花戏春风。

桃花今又红,世事太匆匆!往曰的诺言随风飘送。

桃花今又红,梦影又相同。相思的人儿各自在西东!

最后一句是他自己编的歌词,原来他也有文采,他还是她心中的刚,当年那个军帽底下那英俊得不敢多看一眼的破刚。

他在回忆,她已释然,只是他还欠她一分钟的时间, 在这一分钟里,她要好好看看他的脸,自始至终,她那一低头的羞怯,错过了深情凝眸的片刻,不要太长,一分钟足够,不管岁月如何沧桑了他的容颜,她都能够在他绉纹交错的额头上,找到当初那张军帽下英俊的样子,五官都恰到好处的配在他的脸上,那是她的他,她的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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