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的深意

           雪花的深意

              一

雪花执着地扣打着冬日的门环。

目光在一根树枝上缠绕，金色的叶语落满记忆的深处。

雪花已经落尽秋天的道路。

檐冰横陈。

记载爱情的叶子永远绿在一只小鸟的歌唱里。

我想起自己的一句诗歌：冬天因一个人的离去，

更加寒冷。

雪花比忧郁更轻。

雪花的重量像伊远去的背影，使我的心灵一沉再沉。

思念跌入玻璃上冻硬的风景，那窗花里飘出的笑声轻轻盖住白桦林立起的雪色，无限的温暖被另一个遥远的冬日收藏。

一朵雪花向我走近，我看见远处的天空飘起来。

                         二

我一遍又一遍想你，想雪花每年冬天都会飘过你家的门前。

而只有一个冬天是属于你和我的。

你温情的眸子比炉火更暖，使我一生也无法忘记那场美丽的大雪。

今世的缘份果真浅吗？浅得难道只能让我们在每一片雪里互相怀念？

只在一枚雪花中居住的女孩，你是我生命里黑暗的火焰。

                         三

独自沿冰面行走，温柔的雪花轻轻诉说步履的沉重。月光静静地擦去我身后的阴影。星泪之间，我听见雪花愉悦的呼吸。

半个月亮执着地爬上更高的天空。

无数鞋底掠过雪地，在大路上纯洁地奔走。

残雪不残。

我的生命也许不会旋出雪花的高度，但我将永远以雪花的姿势，抗击所有的严冬。

童年

春天来了，我看见空中飞翔的纸筝，又一次悬出童年仰望的高度，是那么美好。

个子会长高。童年却永远不会长高。童年，是哥哥手上旋转的风齿轮，是爸爸轻轻放在马背上的童话，是妈妈深夜里因穷而泣的泪。

童年是短暂的，它全部的秘密就会在一个夏天被火红的蝈蝈挥霍干净。

童年是漫长的，那小小的影子会在坎坷的一生中顽皮地晃出无尽的回忆。

童年是美丽的。今天我已知道：

童年肯定是栖在妹妹肩头上的那只小鸟，一动——就会飞掉。

（《雪花的深意》《童年》发表于1994年第1期《散文诗》，年底并被评为《散文诗》1994年度最佳散文诗奖；1998年入选邹岳汉主编、湖南文艺出版社《散文诗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