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外一首）

燕子

小小的火焰，在我心里

三月的天空升腾

燕子的翅膀

轻轻敛起掠过千山万水的痕迹

燕子，这春天唯一的标题

在水面与我

优美的对读

黑色的羽毛抖落檐边细密的雨珠

将我唇际浪漫的诗句

丢向东风

看见闪电的燕子，使我崇拜

从春到秋

整个夏天比我飞得更快

我穿过大道

云破天开，草里的小花

从一个少年的梦中惊醒

我想起家，和田里的母亲

而倍加热爱燕子嘴角的泥沙

燕子折射在蓝光中的舞姿

多么宁静

一双眼睛移动的春水

为我的灵魂带来涛声

黑白照片

黑白照片，仿佛一本旧杂志的封面

我翻动它

一颗心，也可能是一只鸟

就这样从中飞过很深的年代

这纸上的人物

被色彩掩盖

可我还是认出他来，又感到不安

他左脸蒙上阴影的部分

与我已经度过的半生

是否有关

黑白照片，瞬间的记录

我是全过程

但我不一定比它存在更久远

(《燕子》《黑白照片》二首发表于1994年第4期《北方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