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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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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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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域

防水篷布被风一阵阵吹了起来,玉米干巴巴裸露着,在十月的傍晚蜷缩在一起。

榆树应该有几十岁了,每年初夏风雨过后洒下一院子榆钱,随着积水在屋檐下聚成一排,雨滴落下浮浮沉沉。

晚来风急,深秋的榆树留不住叶子,在挣扎着快要撕裂的塑料篷布声中,带着满身皱纹四下飞散了。

秋雨一直是昏黄的场景,像余光中眼里安东尼奥尼的“默片”,但是往往没等到天色渐晚,秋雨便滴滴答答,一排排顺着屋檐落下的声音在巷子里像纺锤一样回响。

山下的雨是清澈的,映着天青,印着阶绿。东边远远的山,烟云缭绕,雨色㴹濛。

到了电视节目开始回放的时分,灯火闪烁窗外,一串串雨滴在无边夜色中不紧不慢飞舞。

住进沿江的公寓,灯影斑斓已经惊扰不起内心的沉寂,好在每日晨光熹微,江上发动机轰隆隆传来,自清梦惊醒。

昨夜入睡,空调和着虫鸣,骑楼路边人影,沾湿雾气张裕,花生、鱼皮、剁椒、青桔汁,一样缺了也不够味。

时逢借宿酒家,阳台轻纱拂面,听惯了海天之南蛙声绵绵,仍记挂清远山鬼曲曲低吟。火烧云、龙舟雨、海风腥咸,在水中湿了鞋,风里裹挟了歌,天桥过去,再无天桥。

河流是一个城市的灵气,黄沙码头喧嚣渐起,从彼岸到此岸,摆渡船兜转一圈,风吹进栏杆,这潮声几百年依旧。

巽廖湾的渔船在漆黑的水里吱吱呀呀,桨和橹摇摇晃晃,深深深几许的渔村街巷,犬吠起伏不停。

四两牛栏山一轮又一轮入了豪肠,翻涌而来,坑口秋刀鱼和生蚝之味。

中山滋味如此,开平滋味如此,海口滋味亦如此。

南浦如此,昌岗如此,万胜围亦如此。

舌畔生津和眼底高山低谷,都要一枚车票和几个钟头来量度,或者一阵急雨,一场落日,一次飞机起降的轰鸣,车窗上雨珠滑落的速度,杏子成熟的色变,汗液挥发殆尽的时间。

晴空烈日下无处躲藏,趁着路面积水未销,在茫茫雾中寻觅踪迹,似曾相识一种心境,没人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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